“去吧,昭昭。”容齐摸了摸她的脑袋:“莫管前路如何,想做什么便去做,不必顾忌什么。芽之痛,唯有成长可解。”
容昭抬眼看向容齐,却见他转过身,有浓雾弥漫而来,顷刻间便将他的身形笼罩。
容昭再也瞧不见他,那条小路也消失在眼前,路尽头那位妇人,也不见了踪影。
她凄惶不安,遍寻不得。
只听见容齐的声音遥遥传来:“记得我与你说过什么吗?”
“记得,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容昭扬声道,可无论她怎样努力,都看不穿这浓雾。
容齐温和一笑:“我不愿见你囿于后院,整日与家常琐事为伴,如今你做得极好。”
容昭闻言,顿时哑了嗓子。
“我以你为荣!”
话音刚落,容昭便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便将她挥退。
有强烈的失重之感传来,她似乎漂浮在了半空中,双手无论怎么抓握,都是虚空。
房中,禾禾正在给她拭汗,却见榻上之人不安地动起来。
她一惊,刚想唤人,便看见容昭睁开了眼。
那双大眼睛中,如今满是迷茫,容昭呆呆地看着床榻之上的帷幔,并不说话。
禾禾一喜,她笑道:“小娘子,您可算醒了!”
容昭听得她的声音,这才现旁边有一人,她的嗓音微哑:“我昏睡了几日了?”
“已有五日,春节已过了。”
容昭闻言垂下眼,锦被中的指节曲起。她记起了所有的事,如今也知晓自己到底是何人。
“星云大师如今可还在府中?”
禾禾闻言,忙点头道:“在,大师知晓您醒来定会寻他,特请奴婢不要阻拦于您。”
“多谢,劳烦你去衣柜中替我寻身衣裳来。”
禾禾侍候她穿戴整齐,怕她冷还往她手中塞了个汤婆子。
容昭这几日又瘦了许多,素着面庞,更显羸弱,她缓慢地行于回廊之中。
明砚舟这几日常来看她,但由于男女之别,并不能多留,却时常在她门口一站便是数个时辰,屋里全无动静,等到天色擦黑,有小厮来点灯之时,他便离去。
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他袖手站在廊庑之下,听得屋门打开,敛着眉眼望过去。
却见那女子好好地站在那里,如一株海棠一般,他沉沉松了口气。
明砚舟温声道:“不再多躺会儿吗?”
容昭看着他,微微一笑:“躺了好几日了,已是将身子骨都躺硬了。”
明砚舟闻言,扯起一抹笑。
容昭缓步朝他而来,她身上虽穿着夹袄,但看着仍是有几分单薄。
明砚舟拧紧眉,抬手便解下身上的大氅,快步朝她走去。
大氅加身,容昭顿时察觉有温热附骨而上,她弯了弯眉眼:“多谢不逾兄长。”
明砚舟听闻她这句话,为她系着衣带的指骨瞬间僵硬,他哑声道:“你方才…唤我什么?”
容昭看着他,眼中却突然沁出泪:“不逾兄长可还记得我院中的紫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