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日头逐渐地升高。
阳光照在身上,虽不若中午时分那般暖洋洋的,可也给人添了一分暖意。
可惜,有风。
冷风只扑人的脸上,还一个劲地往脖子里头钻,阳光带来的那点暖意,便显得格外地稀薄。
谢放今日在福旺的絮叨下,穿得比昨日要厚实了不少,不至于一点冷风,便吹得他指尖泛冷。
他陪着父亲走过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不紧不慢地开口:“父亲谬赞。不过是因缘际会。至于有声有色,只是儿L子恰好同报社的一位记者交好……”
接下去的话,谢放并未说完,不过谢载功好歹在这北城混迹了大半辈子,如今更是成为北城的大人物,同记者报社,均是打过不少交道,哪能不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政客、商人或者是一些社会名流需要名声,便给当地知名或者是有一定地位的报社拨一笔款项,名义上为“赞助商”,实则报社成为了该政客(商人)的“笔杆子”,黑白全凭的记者的那一支笔。
甚至有名流若是出了什么丑闻,只要舍得花钱,亦可以直接用钱直接将消息买下来,这些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恰是深知其中盘结的利益,谢载功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倒是实诚。”
谢放拱了拱手,“父亲见笑。”
走过这条二卵石,父子两人一起穿过假山,谢载功双手负在背后,“不过,你倒也不必太妄自菲薄。即便你有朋友是记者,总归是你办了实事,解决了当地部分工人的生计问题,又助他们度过寒冬,当地报纸才会如此大肆报道你的事。
现如今,你的名声可是都传到北城来了。”
不知是当真宽慰,又或者是另一种试探。
假山有几处有棱角,谢放走在假山的一侧,以免父亲身体不小心,为假山棱石所磕碰,“说来惭愧。南倾对经商本无任何兴趣,只是儿L子同志杰纺纱厂的少东家相识一场,不忍见他因赌博债台高筑,故而在他的恳求下,不得已,出资收购了他的纺纱厂。
哪知,被摆了一道,纺纱厂处处都有问题。不久又生了工人讨薪事情。骑虎难下,只好想办法解决,总不能坏了谢家的名声。至于捐冬衣、被褥,这是大善,是功德。显名不是我的本意,我亦对出名无任何兴趣。”
谢载功注意到二儿L子方才“保护”他的这一举动,心中多少有些动容。
老二不比老大,老二对名声确实想来淡薄。
至于在符城所攒下的名声,想来当真如老大所说乃是“因缘际会”吧,
…
这一番谈话下来,谢载功便知晓,他这个二儿L子同过去一样,仍旧对利益、权势全然没几分兴趣。
老二志不在显名立业,可接手志杰纺纱厂那么大一个烂摊子,也未曾乱了阵脚,相反,竟令那个日薄西山的纺纱厂焕出了新的生机。
由此可见,老二能力不俗,只要有心在事业上,
定能有一番作为。
若是老二能够辅佐老大……倒不失为一个绝好的辅佐的料子。
“我就知道你志不在商(),?恏摫橵敧?()?[()]『来[]a看最新章节a完整章节』(),你可有何打算?”走过假山,谢载功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谢放笑着道:“给父亲过寿,再在家里过个年吧。儿L子久未回北城,正打算好好趁着今日天气好,好好出门逛逛。”
谢放的回答,在谢载功的预料之内。
即便如此,听谢放说等会儿L就要出去逛逛,仍旧是被气得一阵胸闷。
谢载功停下了脚步,拉长了一张脸,训话道:“以上便是你此番回来的全部打算?南倾,你好歹过了年便二十四了,怎能一点盘算也没有?”
谢放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父亲您是知道我的,闲云野鹤惯了。”
“那若是……”
在谢放困惑的眼神当中,谢载功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这事我暂时尚未有决议,等什么时候我安排好了,再同你说吧。”
两人走出假山,又绕回了方才谢载功练拳,打太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