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冕险些拦不住陆静姝,他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绝望,声嘶力竭的她。
那双一直清冷淡漠的眸子,在这一天失去了所有色彩,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引起她的波澜,一潭死水,包括他自己。
楚冕心痛的无以复加,似乎连呼吸都是痛的。
最后,陆嗣音和程至博的尸体被抬出来,全身焦黑,将尸体翻过来后,虽已面目全非,但依旧可以隐约辨认出陆嗣音的面容。
陆静姝最后一点儿希望破灭,情绪彻底崩溃,身体也已到极限,紧接着昏死过去。
……
陆静姝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茫懵懂,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门口出现动静,楚冕走进来,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楚冕见她睁开眼睛,面上一喜,随后看见她宛如木头一样的神情,麻木,无神,眼底的悲痛却如此深刻。
他眼圈一红,走过去,坐到床边,柔声道:“醒了?饿吗?我去把吃的端过来好不好?”
陆静姝沉默,在楚冕起身离开时,倏地拉住他的手腕,力道轻的好似不存在:“我……”开口声音沙哑,她咽了咽口水,口腔苦涩,艰难继续开口道:“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楚冕喉咙滑了一下,眼中水光闪烁,他看着陆静姝带着希翼的目光,张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静姝从他的沉默中得到答案,松开手,无望地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无声地滑落。
楚冕静默片刻,躺到她身侧,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说:“静姝,你要好好活下去,如果……如果”他险些说不下去,如鲠在喉,声音哀戚:“嗣音还在的话,她肯定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陆静姝像是要将这一生的眼泪要在这几日流干,头埋在楚冕怀里,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痛哭流涕。
楚冕红了眼眶,几滴泪缓缓流下,手轻柔安抚着陆静姝的后背,说:“哭吧,哭出来好受一点儿。”
十分钟后,楚冕为了避免陆静姝再度伤心至昏厥,他在水里加了一点儿助眠药,让她好好休息。
从卧室里出来,看见愁眉苦脸的周日。
“师弟怎么样?”
他抽出一根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让他的大脑清醒几分。
周日烦躁地搓搓脸,欲言又止。
楚冕心中一沉,大步走到周子佩的房间。
医生见到他,诚惶诚恐地走上前:“楚爷……”
楚冕一抬手,制止了他的废话,直接问:“我师弟什么情况?”
医生叹口气,为难道:“不太好。周爷是因为伤心过度晕厥,是为心病,如今更是没了求生意志,或许一辈子就只能这样躺在床上做个半死人。”
楚冕眉眼一跳,看向安静躺在床上的周子佩,垂着眼静默片刻,夹着烟的手指微颤,这才轻声道:“不管怎样,想尽一切办法让他醒过来。”
医生看着有些为难,谁都清楚,心病还需心药医。
楚冕没管他,将香烟掐灭,转身走了出去。
……
陆嗣音醒过来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被蒙着眼,周围一片寂静,她好像躺在一张床上,身上衣衫完整,受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
但全身还是依旧疼得厉害,稍微动一下就痛彻心扉。
联邦政府没有限制她的自由,至少四肢是可以动的,陆嗣音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就这么一个简单动作就好似用掉了她所有的力气,慢慢喘着气。
手指小心翼翼地摸向自己眼睛,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没有暗扣,也没有锁,眼罩取不下来。
陆嗣音只能作罢。
她摸索着赤脚下床,地板一片冰凉,直至凉到了心里,陆嗣音忍住眼睛的酸涩,伸出双手寻找着这房间的出口。
走了一圈,发现周围除了她躺的那张床,没有放置任何东西和家具,空荡荡的。
这时,不远处出现了一些声响,陆嗣音猜测,应该有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