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村西南坡下的葛家村、邵家村以南相邻的于家村、王家村皆临海而建,而于家村和王家村的村民都是“盐户”户籍,距这两个“盐户”村五里地就是朝廷的海盐场。
虽然食盐受国家管制,推行食盐专榷制度,但因人口大幅增长,而生产技术落后,运输水平滞后,食盐的供需缺口大,朝廷抬高盐价,使得私盐盛行。
私盐贩卖屦禁不止,这贩盐者在乡村出售“浮盐”,或是以物换盐,在无形当中促进了消费,活跃了经济市场,周边的村民也受益。
这“浮盐”和“正盐”是同一品质,价格却是“正盐”的一半,又可拿物换,另有那粗盐价格更是便宜,五六文一斤,所以这周边的村子的村民拿盐腌肉、腌菜,都不手软。
而桃花村和杏花村两村依河而建,河两边是田地,有深沟排水。桃花村田地沟渠旁边就是官道,平坦的石板路、河堤两旁栽种着杉、松、冬青、杨柳等木。
官道被南北向的乡间小路连接,两村的村民顺着官道约走一个多时辰就能到清河县城。河中有石砌的桥,长十二米,宽五米,贯通南北村落,水流平缓。
此时倚着炕墙的姜雪莲正接收着来自原主的记忆,三房祖父姜宝珍,祖母姜徐氏,有儿子三人,两个女儿,七个孙子,两个孙女。孙子辈里,大孙子、二孙子都已成亲,大孙媳妇有孕在身,四月预产期,马上就可以四世同堂了,二孙媳妇年前刚进门。
祖母姜徐氏是北山村人,也叫徐家村,心灵手巧,勤劳能干,祖父忠厚老实,不爱言语,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姜家二老开明,子女皆成家后,两年前已果断分家,虽父母在不分家,但他们分家算小分,分家不分户,只分了土地,房产,钱财未分,因分家前各房都有手艺,手艺所得只需交公中一半,各房都有余产,因此二老跟老大过活,所留余钱待二老百年后,大儿子分半,二儿子和小儿子分半。
姜雪莲的大伯姜清显不惑之年,小名德柱,庄稼人,憨厚老实,有妻张氏,杏花村人。
老大家同样有子三人,分别是大哥姜文卫2o岁,二哥姜文国19岁,三哥姜文韬16岁。
姜清显会木工,三子也皆会这门手艺,但属三哥儿最像父亲和祖父,憨厚正直手艺最好,竹编、藤编等手工制作更是会举一反三,青出于蓝胜于蓝。因三哥的性子好,与雪莲兄妹关系更进一层。
大哥儿为人圆滑,能说会道,所娶妻子也是杏花村人,物以类聚,夫妻俩都长袖善舞,虽活干得少,但很得父母喜欢。
二哥儿耿直,脾气暴,心眼好,活干的最多,因不擅言辞,得到父母的宠爱便少一些。但这仗义的性子却是得到二叔的青睐,时而被喊去陪姜清时喝两杯。二嫂也能干,实在,闲暇时也会帮衬二婶家干些家务活。
三房最出彩的自然是雪莲的爹爹姜清时,排行第二,字霜咏,号清雅,小名拴柱,样貌堂堂,读书人,颇具清隽之风。
姜霜咏十年寒窗苦读,省试后有贡士之名,但因为人过于方正,脾气耿直,仗义助人却书生气重。在姜侍郎的建议下,五年前回乡,任桃花村义塾的门馆先生,为小童启蒙,被族人尊称清雅先生。
又因他通筹算,兼任姜家二房清河县生意的不坐班账房先生。
姜清时有妻刘氏,唤燕回,比官人小3岁,南山村人,外来户,原是北方人。
姜雪莲的外祖家祖上也曾是官宦人家,只是赶上割据混战,民不聊生,眼看没有活路,便变卖家产投奔南方的亲戚来了。
姜刘氏知书达理,女红出色,与姜清时育有二女二子,大姐姜芳蕤春天生,乳名迎春,13岁,大儿子姜文宗12岁排行老四,小儿子姜文致9岁排行老五,二姐,姜芳苓,冬月生,乳名雪莲,7岁。
姜家老三姜清林,有妻王氏,有子二人,长子六哥六岁,次子七哥四岁。老三会瓦匠,与人合伙拉起一支泥瓦匠队伍。
姜王氏针线活上灵巧,惯会自己设计衣服,做出来的样子好看又新颖。日常会去县城的衣裳铺子接点针线活,挣点家用。
偶尔也有那大户人家的女眷指名让她给设计衣裳,因她一张巧嘴,时不时也有赏银下来。
姜王氏娘家爹是王家村盐户里正,一家子兄弟姐妹,属她最得宠,也最得父母看重,有岳丈家帮衬,老三家里还买了小丫鬟伺候,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雪莲大姑嫁在邵家村的富户,姜家子女个高,样貌好,一家有女百家求,这邵家人,却个矮,面黑额头大,样貌平凡,但家风正。邵家求娶数次,关系都走到姜清时这里,现有一女一子,女小雪莲两岁,长相倒是随了姜家人,眼大,白皙,男孩两岁,除了眼睛,皆像邵家人。
小姑嫁在位于县城东边平安镇的刘家村,育有二子,夫婿家有六个姐姐,只小姑父一男丁,家里条件尚可。
三房未分家前老宅也盖了没几年,皆因姜霜咏通过省试后,族里前后奖了七十贯,加上攒的百多贯钱都拿来盖了房子。
老宅位于村中间的位置,离祠堂三百余米,一溜十二间的石瓦房,每家三间正房,带东西厢房各两间,耳房一间。
瓦片二文一片,每家得用2万片瓦。石头自备,家具自打,房子自建。盖房子有姜老三的同行兄弟们相帮,不收工钱,管二顿饭食,除了瓦片,其余花费不多。
如今耕地省劲许多,三房买了耕牛,农忙耕地,闲时拉货、拉人去集市或去县城。
去集市两盏茶(2o分钟)一人一文钱;去县城半个多时辰一人三文钱。时常也带些菜进县城卖,比去草市一斤能多卖两文钱,这一年下来也是个进项。
这两年年景好,各家都有手艺,虽说盖房子掏空了公中的银钱,但各家手中还有余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