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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以薇本意是想问她什么时候可以拿到工资,可是邢漠北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却脸色一凛,反感而又不耐的看着她。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想要要到一个可观的薪水,那么她不停地提醒他这个问题,这就让他有些厌烦了。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急不可耐的人,一分钟拿不到钱都不安心似的,邢漠北蹙眉看向面前的女孩儿,年纪轻轻的,可是金钱观却很重,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钱字矬。
之前对她的所有好感都在这一瞬间消散殆尽,邢漠北从皮夹里抽出全部的现金塞进她手里,又冷声道:"我今天出门没有带支票薄,手上就只有这么多现金,剩下的钱会打进你的账户里。舴"
他真是多一眼都不想再看她,转身便大步走出了咖啡厅。
乔以薇握着手上的钱就像是握了一块烫手的山芋,她很想把他叫回来,告诉他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是邢漠北已经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留给了她一个决绝冷厉的背影。
可是那之后她也没有再见过他,他打定主意不想再见到这个现实而又拜金的女孩儿,甚至让助理去找了新的翻译。
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又会常常想起她,想起她在签字仪式上从善如流的和那些外国人交谈,娇俏的脸上总是带着一抹羞涩,也会想起那晚路灯下那个模糊的亲吻,羽毛似的扫在他的心尖上。
邢漠北有谐躁的合上文件夹,真是魔怔了,那样一个女人,哪里值得他这么惦念了?
反正这里的工作也快要结束了,等一结束他就会立刻回英国,这里的一切也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罢了。
邢漠北给的那一叠子钱大概有两千块,乔以薇把钱全都交给了妹妹,让她好好保管起来,特别是不能让婶婶现,而她自己在闲暇时间也开始去找房子,希望能赶紧从叔婶家里搬出来。
可她没想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婶婶借口家里丢了钱,趁着蔓蔓不在的时候翻她们的房间,最后在柜子的最底层翻出了那一沓子钱。
"真有你们姐妹俩的,我们给你们吃住,供你姐上学,你俩居然还吃里扒外的偷我们的钱!你们这对小偷!"
"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不想住就赶紧滚出去,省的我们还得多两双筷子!"
乔以薇下班一回家看到的就是张扬一幅景象,婶婶插着腰,尖着嗓子对着妹妹叫嚷,尖利的指甲直戳乔以蔓的脑门,蔓蔓也不敢反驳,一双大眼睛里含满了眼泪,缩着脖子小声说:"我们没偷你的钱,那是我姐姐的!"
"呵,小蹄子还敢顶嘴是吧,看我今天不打你!"
婶婶说着便扬起了巴掌,乔以薇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妹妹护在身后,扬起小脸瞪着她,"你今天动手试试!"
"你……你!"
鹌鹑似的姐妹俩几时这么跟她说过话?
婶婶气的手指都在哆嗦,拉着丈夫拍着大腿哭天抢地的嚎起来,"造孽啊,我好心收留她们,真是好心没好报,养了一对白眼狼啊……"
乔以薇看够了她装模作样,转身对着妹妹道:"去收拾东西,我们今晚就走!"
她一个人挨骂受累也就算了,可平日里最见不得别人欺负自己的妹妹,与其这样寄人篱下的受尽白眼,倒不如自己潇洒大方的离开。
她们俩姐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都加在一起连一个中号的行李箱都塞不满,乔以薇拉着妹妹走出房间,外面围着叔婶一家子,防贼似的看着她们。
"东西都是我们自己带来的,没拿你们一针一线,那些钱我也都不要了,这些年谢谢你们的照顾!"
婶婶显然没想到她性子这么倔,平日里乔以薇拿了工资,她软硬兼施怎么也能克扣上一多半,这一下赶走了两姐妹,她以后压榨谁去?
婶婶看她这样登时来了火,大步冲上去夺过她们的箱子,两把撕扯开来,将里面的东西倒了个底朝天。
"你们说没拿就没拿?这箱子还是我们家的,既然那么有骨气,有本事就这么走啊!"
乔以薇低头看了看散了一地的衣服,咬着牙忍了一分钟,最后还是拉着妹妹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很多年后乔以薇再想起那天的场景,她能做的只是摇头苦笑,那时候年少气盛,把自尊看得比什么都重,以为自己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节十分有骨气
。
后来她才终于明白过来,有时候在温饱和生命面前,自尊和骨气其实什么都不是,如果那天她没有那么冲动的离开,或许后来的一切都会被改写。
姐妹俩手牵着手离开了叔婶家,刚一出门,身后就传来了婶婶的骂声,"把你们这些破烂都带走,我们家又不是垃圾站!"
说着就将她们的衣服都扔了出来,穿了好多年的旧衣服了,洗的都辨不出原来的颜色,可是两人还是视若珍宝的捡了起来,用一块大大的纱巾打了一个简单的包裹,就成了她们全部的家当。
初春的时节,道路两旁的杨树才刚刚染了绿意,夜风席卷过去就是一阵萧瑟的冷意,。[,!]乔以蔓冻得牙都在打颤,乔以薇忍着眼睛的酸涩,脱下外套披在妹妹身上。
所有的钱都被婶婶搜刮去了,乔以薇摸遍了全身连一百块钱都没有,最便宜的旅店她们都住不起。
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为了所谓的尊严,让妹妹挨饿受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