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也是为什么万历抗倭援朝的时候,大明不顾国力衰退,也要强行出兵帮朝鲜打赢这一仗。
但反过来看,如果大明仗着自己是宗主国,自己拳头硬,总是去欺负藩属国,干涉藩属国的内政,那么其他藩属国离心离德,自然也就不远了。
而大明拉拢东察合台汗国,其实也是为了将其收为藩属国,作为与帖木儿汗国之间的缓冲区,如果帖木儿这个老瘸子打算跟历史线一样倾国来征,那么对于大明来讲,有东察合台汗国这个藩属国和没有,就是两码事,起到的作用跟高丽朝鲜之于日本,其实是一样的。
南洋的那些国家也是同样的道理,大明虽然在七下西洋短暂的辉煌以后,在南洋的海权就开始迅速地收缩,旧港宣慰司也成了后世永远的痛,但如果在现在这个时代,能够发展远洋力量,那南洋这些小国对于大明来讲,作为藩属的屏障意义就很重要了。
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如果大明不能控制南洋,那么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荷兰人、英国人,就会蜂拥而至,把这些国家统统都变成自己的殖民地,到了那时候,大明就相当于被人用匕首顶在了小腿前面,或许不至于被扎死,但也肯定是很难受的。如果目光放的更长远一些,那以后西洋人的舰队再次骚扰沿海,也是必然之事。
但在宗藩问题上,刘三吾这些奉行“华夷之辩”的大儒,与朱雄英的看法,还是不一样的。
在朱雄英看来,小人畏威而不畏德,这些小国从他之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哪怕被英国武力殖民过,对英国都是没有恨意的,相反,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都在极力效仿。
哪怕是到了殖民体系瓦解以后,主动允许或帮助原殖民地或附属国独立的宗主国,都往往能够继续施加影响力,不管是英联邦还是法国对北非的控制,都体现了这一点。
所以朱雄英从结论推过程,完全可以说明,武力征服是不会让藩属国离心离德的――前提是你的武力足够强,别只能打败而不能打服对方。
不过,对于刘三吾这种老学究来讲,华夷之辩早已经深入骨髓了,想让他接受这种不施恩德而是施加武力的思想怕是不太行。
就在几人闲坐叙话的时候,安南国那边,正发生着剧变。
夜晚,胡季?的书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庞。
自从接到大明使者传达的圣旨,要求安南国王交出劫掠使团幕后主使之人后,他的心就如同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如今的安南国王,也就是陈顺宗陈?,是陈艺宗的小儿子,为淑德后所生,初封詹定王,而陈顺宗年纪尚小,再加上身边不少人都是胡季?这个外戚安排的,所以他本身不仅做不了主,而且任何需要他本人接触的文书和信息,更是第一时间就会被胡季?知道。
与此同时,安南国的太上王陈艺宗也在向胡季?施压。这对于陈艺宗本身来讲,当然是一个危险的举动,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陈作为他的亲儿子,堂堂一国太尉,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要是陈艺宗没有任何表示,那么仍然在追随他的人会怎么看?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而陈艺宗同时也一直在追查太尉陈失踪的真相,胡季?深知,这不仅仅是关于一个陈的问题,更是关乎他胡氏一族未来命运的大事。
“父亲,大明真的要把此事追究到底吗?”胡元澄的声音打破了书房的沉寂,他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不安。
胡季?深深叹了口气,目光在书房内游移,最终定格在墙上悬挂的一幅地图上,那是安南的疆域图,他缓缓开口:“大明乃万里大国,岂会容忍我们这等小国折辱了脸面?恐怕。”
胡季?摇了摇头,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言下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胡元澄坐在一旁,思忖了半晌后沉声道:“眼下之计,唯有先发制人,我们须得尽快发动,软禁太上王。顺宗是您一手扶持起来的血亲,只要软禁了太上王,以顺宗的名义来处置此事,其实一切都好说。”
胡季貔一拍桌子,怒道:“此事还需犹豫什么?我直接带兵入宫就是!”
胡季?瞪了胡季貔一眼,语气严厉:“胡来!此事若处理不当,一旦激怒大明,我安南将再无宁日!”
他转头看向范巨论,问道:“巨论,你可有良策?”
范巨论沉吟片刻,道:“我有一计,或可化解此危机,甚至因祸得福。”
他凑近胡季?,低声耳语了几句。
胡季?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点了点头:“此计甚妙,就按你说的办。”
范巨论的计策,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说穿了就是利用信息差,继续蒙蔽大明使者,同时让他们的政敌背上这口大锅。
上次他们就差点成功了,只不过太尉陈的逃走,让一切出现了变化,但是从根本上来讲,安南国目前从朝堂到中书省,都是由胡氏一党所把持的,大明使者哪怕是要见安南国王,也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因此,短暂的慌乱后,胡季?决定听从范巨论的计策,继续将此事蒙蔽过去,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最起码要交出几个替死鬼,同时要找一个能够背起这口大锅的人。
范巨论建议的人选,是从抚军将军陈元渊、太保陈元沆、柱国陈日暾、上将军陈渴真里面选一个,这四个人,就是目前陈朝保皇派的主力了,其中既有在朝堂中身居高位的,也有在地方统领重兵的,虽然没有太尉陈那种作为王子的特殊号召力,但同样是胡季?一党的眼中钉、肉中刺。
其中,以统领精锐龙捷军的上将军陈渴真为最。
陈渴真是标准的将门虎子,一百年前蒙古入侵的时候,他的祖辈保义王陈平仲便起兵试图力挽天倾,兵败被擒后因不愿降服而被蒙古人杀害,在安南民间有着巨大的声望,有些类似于安南版的张世杰。
而陈渴真的战争履历,基本上都是在南线跟占城军交手,两年前占城军再次北伐,与安南军经过一轮交锋后,抵达了距离升龙府不远的黄江,眼看着就是第四次攻破升龙府的节奏,当时就是陈渴真率领龙捷军负责抵御,而占城国王制蓬峨作为占城历史上不世出的名将,颇有李世民的胆略,亲自率领水军战船百余艘前出侦查陈渴真的水寨,可惜他运气不好有个叫波漏稽的小臣因为犯了错担心被责罚所以叛降了安南军,并向陈渴真指示了制蓬峨所在的船只,陈渴真命令龙捷军所有火炮一起射击,乱拳打死老师傅,当场就击毙了制蓬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