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的道理,跟核威慑有点类似,当然,不完全一样。
等到回到了西安城,通过电报征得了京城方面的同意后,朱雄英借秦王府的地盘,设宴招待了帖木儿汗国使团的正使阿尔都沙,还有两位比较熟悉的副使哈马力丁、斡鲁撒。
宴会在秦王府的一处宽敞华丽的厅堂内举行,厅堂内烛火辉煌,映照得四壁金碧辉煌,中央摆放着一张张案几,案几上摆满了各式精致的佳肴美酒,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秦王妃观音奴作为正经的东道主,也出席了宴席。
观音奴惊人的美貌,引得帖木儿汗国使团成员的一致赞叹。
“欢迎远道而来的贵客。”朱雄英声音洪亮,他抬手示意使者们落座,宴会正式开始。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朱雄英举杯向使者们敬酒,笑道“今日相聚,实乃缘分,愿我大明与帖木儿汗国能和平相处。”
“且饮此杯!”
朱雄英与阿尔都沙、哈马力丁、斡鲁撒等人频频举杯,相谈甚欢,他们谈论的话题从丝绸之路的复兴,到两国之间的商贸往来,再到对和平共处的共同愿景没什么能谈得拢的,但是突出一个“你讲你的,我讲我的”。
宴会进行到中间时,观音奴还特意安排了一场歌舞表演,展示一下大明的艺术水平。
舞者们身着华丽的服饰,翩翩起舞,歌声悠扬动听,引得使者们连连赞叹不已。
随着夜色渐深,宴会也逐渐接近尾声。
朱雄英站起身来,向使者们举杯告别“今日之宴,宾主尽欢。”
阿尔都沙也代表使团,用他们那里的谚语说道“愿我们两国之间的友谊如同这美酒一般,越陈越香。”
在仆人们的引领下,使者们缓缓退出厅堂,而朱雄英则单独留了阿尔都沙一会儿。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大明的宵禁制度没有那么严格,但那是具体执行的层面,各地肯定是不同的,但从法律上来讲,这依旧是大明的禁令之一。
当然了,在大明不叫宵禁,而被称为“夜禁”,具体规定就是一更三点(即晚上约七点)敲响暮鼓,街道上禁止行人通行,到了五更三点(即凌晨约五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
只不过实际执行过程中,像是西安这种关中核心,肯定是不可能一更就大家关门洗洗睡的,城中各地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这时候出去找点吃的或许可以,但是商铺之类的,肯定都是关门的,而不同的地区,根据经济情况不同,灯火的密度,也有差异。
但秦王府里,还是基本上都是灯火通明的。
朱雄英与阿尔都沙漫步于王府内,欣赏着这座古都的夜景。
月光下,古老的城墙显得更加神秘,而远处的灯火阑珊处,则透露出一种温馨。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使者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朱雄英轻吟着这句古诗,目光投向远方的灯火,仿佛能穿透时空,看见昔日长安的繁华景象。
阿尔都沙其实懂汉语的,就是有点半生不熟,普通交流或许可以,但是复杂点的东西,比如诗词,那就完全不理解了。
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摇了摇头,诚恳地答道“愿闻其详,殿下。”
“这是唐代诗人李白笔下的长安夜景。”朱雄英缓缓解释道,“诗中描绘的是月光皎洁之下,万户人家的捣衣声此起彼伏,一片宁静而又充满生活气息的景象,虽然如今的长安已更名为西安,但这份意境依旧是不变的,没有人不喜欢和平。”
阿尔都沙还是有些难以理解,但等他自己琢磨了半晌,脸色忽然浮现出了“你懂得”的笑容。
“原来如此。”
朱雄英愣了下,才知道对方想歪了,琢磨了一下措辞,方才给他解释清楚。
“捣衣”并非是用木棒敲打衣服洗衣服,也不是某种运动的形容词,而是制作冬衣的一个程序,也就是用杵捶打葛麻衣料,使之柔软熨贴,易于缝制,因为冬衣是在秋天集中制作的,这是一个季节性的集体行动,秋天到了,为了给远方出征的亲人赶制寒衣,夜晚捣衣的声音此起彼伏,听起来急促而紧张。
而捣衣在晚上进行的原因,一是战乱年代,丈夫在外远征,留在家中的妇女挑起了养家糊口维持生计的大梁,白天必须抓紧时间干农活、做家务,煮饭、针线活这类对光线要求比较高的也必须在白天干完,而有月光的晚上,就适合做对光线要求不高的捣衣工作了。
阿尔都沙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眼前的这位大明吴王,显然话里有话。
——为什么妇女要捣衣?因为男人都要出去打仗,可如今西安这承平日久的样子,跟谁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