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小翠倒是不像半夜里那样骂骂咧咧,脸色也和缓了不少。殷琬宁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向她打听今日林骥上门之事。
那是“不本分”的表现。
她倒是一向惯于逃避,以为躲着藏着,一切都能轻飘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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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鹤山人过去的十六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即便她没有从小翠口中听来风声,无论如何,这一次,她都躲不下去了。
殷琬宁缩进了浴桶,将脸沉到了浴水之中,企图让自己这不太聪明的小脑瓜,能被水清醒清醒。
怎么办呢?
无论是现在等着林骥上门提亲,还是一年半之后入宫做继任皇后,对她来说,都是死路一条。
殷俊和冉氏,一路都把她当做随意利用的棋子。十几年来,她在家中虽然吃穿不愁,可是旁的,几乎可以说没有。
殷俊和冉氏,才像是一家人。
殷琬宁就像是个外人。
虽然,现在明晰了,她也的确是外人
——而她这个“外人”,已经到了必须要做点什么的时候。
想到此处,她再也憋不住气,从浴水中钻了出来。
活了十六年,一直唯唯诺诺,不如干脆赌一把。
一不做二不休,投奔她远在幽州的生父,谈承烨。
家中没有一个人值得她真正信任,即使是梦里告诉她身世真相的宫氏,她也根本不敢去打草惊蛇。
既然要赌就赌个大的,这一次,她要独自上路。
子时初,当小翠又一次偷懒、没有在外间为殷琬宁守夜的时候,殷琬宁悄悄换好了衣服、卷走了所有手边值钱的东西,无声无息溜出了房门。
后院角落,有一个狗洞,虽然不大,但她身材娇小,应该能从那里钻出府。……
后院角落,有一个狗洞,虽然不大,但她身材娇小,应该能从那里钻出府。
这个狗洞,还是她先前偷偷躲在这里哭鼻子现的。那时她又一次被冉氏所生的两个弟弟欺负,看到眼前的狗洞,还恨恨想过,要是那两个弟弟钻这狗洞,她一定要在后面踹上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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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鹤山人幸,在陌生的街市上走了片刻,殷琬宁略一扫视,却忽然心头一紧。
她看见了自己的那个贴身丫鬟,小翠。
正在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明明已经走了好远好远的路,怎么殷府里的人,眨眼便追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