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连预初都过不了,那明年的预决、国初、国决跟你们也没什么关系了,你们只能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再去冲预初,然后整个高中,只剩下一次和国决打交道的机会,我说实话,想要一次摘金,概率小得跟没有一样。”
这话稍微有一点言过其实,大佬身上还是有点折桂的潜力,不过作为特例,教练直接无视了他,继续打压。
“谁也不要觉得老子牛得很,人外有人,出了咱们的市和省,面对全国各地的高手和前辈,第一次,你们能扛住那几个竞赛强省那种让人抬不起头的压力,我就算你们是这个。”
老明哥比了一个大拇指“因为考试就快来了,我今天多啰嗦几句。”
“你们觉得竞赛是什么就是做个卷子,拿个奖,给高考添点彩头吗是,也不全是。”
“我说得夸张一点,竞赛就好比是你们提前选了专业,提前上了大学,提前开始精研一个领域,它对你们的要求,不止是要你们会做题,还得把心态练好。”
“要喜欢你学的东西、要习惯失败、要接受总有人比你强,手要稳、人要勤奋、脑子要灵光,最重要的,是要能吃苦。”
“一次是习惯不了失败的,因为你面对的层次不一样,站在我的立场上,这次要是连最简单的预赛都过不了,我是很难接受的。因为别的很多学校,竞赛班没有专门的老师。”
“咱们是因为校长跟潮阳较着劲,所以你们才看得到我。别人自学的要说考不过,还能说是没有领路人,我这带着你们呢,你们至少给我过1o个,不然我这个脸没地方搁。”
“说了这么多呢,我的意思就是,咱们要加快上课的度了。”
“从明天开始,所有的实验都先停掉,我会在门口贴每周的课表,每天的下午到晚自习,我都会在这里,你们有人来我就讲,班主任那里我去说。”
“不想来也没关系,就是考试之前,我没法按原来2、4、7的进度给你们讲课了,你们就自己预习,有问题再来问我,反正个把月也不是很长。”
“行了,竞赛的安排说完了,你们自己下去想,现在开始上课,把书翻到勒沙特列原理。”
老明哥说翻就得翻,连议论的时间都没给他们。
关捷坐在大佬后面,这位冲金选手都不用问,肯定是要来全勤上课的,但是关捷还没谱,一下让他逃那么多课,他心里总是有点虚。
虽然语文和英语他放弃了,但这样就代表数学和物理也会被拖下来,要是数学考出语文的分数,关捷估计会想吃屎。
课间教室里遍布着相同的忐忑,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十足一副被赶的群鸭子模样。
晚上他回到寝室,问胡新意他应该怎么办。
胡新意是丈母娘当家,净出馊主意,羡慕得差点流口水“卧槽去啊,为什么不去不用上课,多么爽啊。”
关捷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他对父母花的学费,还是有一点交代的底线的。
寝室里彭剑南的成绩最好,关捷又去问搓着臭袜子的他。
彭哥是坚定的一生只有一次的高考党,给了一个和胡新意截然相悖的答案,当然不去。
峰哥还在为情所伤,其他人都不怎么爱学习,关捷得了个1:1平,心里还是摇摆的不行,抱着脸盆决定明天去问路荣行。
路荣行的班在连廊那边的楼上,关捷吃完早饭,穿过缺口型教学楼凹槽里的绿化带,还没走到教二,就看到路荣行趴在3楼多功能教室外面的走廊上。
多媒体教室就是用来放东西的,关捷一看他出现在那儿,就知道他们又有电影看了。
理科做实验,文科看电影,这是城南文理生相互羡慕的一个点。
这节课路荣行的班上看阿q正传,走廊这边早上照得到太阳,所以他积极地过来了。
秋天的阳光柔和干净,笼在套着校服的少年身上,显得素净又温柔。
关捷仰着头从楼下看他,见他朝教三侧着头,一只手叠在砖墙栏杆顶上,一只手自然地挂在外面。
他不知道在看哪扇窗户的里的学生,脸上有点笑意,但是不太浓。
上身朝廊外稍微有些倾斜,但是脖子和背近乎还在一条线上,没塌腰没驼背,肩膀张的平直开阔,但又没有绷着的感觉,身形自然板正,俨然初步具备了汪杨要求他练的那种,不抠脚不猥琐的气质。
这个气质是什么成分和组成,关捷也说不清,反正他就是能在好几层的一堆脑袋里,迅看到这个人,并且觉得路荣行像是被阳光漂了一遍,突然白了好几个度。
这种视角下的邻居有点陌生,细看模样又没有变化,关捷眨了几下眼睛,没搞懂这几眼的差距在哪里,反正脑子不太转,注意力却很沉迷,目光一直也没移开,稀里糊涂地仰着头一通懵看。
斜对面的教室里有人在“打球”。
球是用不知道什么纸揉成团,再捆上透明胶塑成的近球形异面体,几个男生在座位上抛,东丢西传砸到了一个喝水的女生。
妹子大为光火,墩下水杯抄起球,却误伤了另一个正在吃饼干的男生,男生腾地捡起球,转手就把饼干砸了出去。
女生接到半包饼干,愣了一下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