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大蒜也是个自古两难全的物属,蘸碟缺了它不香,吃完它人却又成臭的了。
而且事实证明吃过生蒜泥碟之后,不止是嘴里的气味“馥郁”,浑身都会萦绕着一股若隐若现的蒜臭味,这是为什么呢他们正在试图攻克这个。
路荣行听得简直开眼,先是觉得这研究未免太随便和接地气,接着又感觉能研究出个子丑寅卯也很利国利民,因为关捷就喜欢吃蒜蓉的东西。
他来了点兴趣,目光环顾着落到关捷身上,好笑地说“哦,你们研究得怎么样了出成果了吗”
他们就是瞎折腾,能有个鬼的成果,不过寝室的逼格还是要维护的,关捷装腔作势地乐道“还没,不过快了,你坐会儿,马上就让你看到。”
路荣行不知道信没信,点了点头,轻车熟路地摸到他桌子跟前坐下看戏。
关捷和他的室友们则继续表演,又让走道中间坐着的幺鸡同志在吃过蒜后,相继吃了花生米、薄荷叶、茶叶和山楂片,其他人闻的闻、写的写,还有集体讨论环节。
幺鸡也就是中间坐着的吃蒜兄弟说“我赌五毛,誓死坚持我方观点,蒜里面有硫化物,跟空气啊口水里的东西化合,形成了更臭的硫化物,硫醇、硫醚、硫化氢什么的,啊,闻一口升天。”
负责投喂他的强仔持不同观点“滚每次说赌输了都不认,爸爸不稀罕你的臭钱,不过主要还是钱太少了,对伐捷仔”
关捷根据左边床铺是正方、对铺的全是反方的分配原则,眼下应该跟幺鸡是一个学派,但他并不以偏概全,一派正直地说“对。”
幺鸡用一种“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是个卖国贼”的表情瞪着他,将失望表现得很浮夸“关捷,你被驱逐出我们硫化物队了,我们队没有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姓关的“东西”表示无所谓,摔了把手里攒的蒜皮,忍着笑说“没有就没有,你以为我稀罕你这个听起来就很臭的队伍吗”
强仔喜闻乐见地插话“就是关捷来我们芳香烃队,香喷喷又能干死幺鸡,来伐”
关捷还没说话,幺鸡承受不了队里的中坚力量加入敌方阵营的痛,抢先嚷嚷了起来“来屁他不去强娃你个孙子行不行说你的反应啊别东拉西扯,说不出来你就输。”
强仔别看整天伐来伐去,其实是个急性子,立刻中了激将法,侃侃而谈地口述起了小论文。
“你们想啊,为什么大蒜不切开的时候几乎没什么气味,切碎之后味儿才会变冲这就是在告诉我们,因为大蒜不是和空气里的什么化合,而应该是自己细胞内部的物质在破坏后被迫混合,生了消除反应啊兄弟们”
这次讨论因为没有正式的实验基础,大家也是连蒙带猜,辩论起来都用的是某种物质、臭啊香之类的土话,不算太专业,比较容易听懂。
路荣行看他们为了个蒜后除味的食物争得叽里呱啦,并且最后还真的整出了个有效除味的排行榜,生薄荷叶嚼食效果最佳,苹果和生菜次之什么的,就觉得这些所谓的学霸,本质上其实也只是些爱好比较偏门的普通人。
普通人关捷参与完了寝室的学术型闹剧,收拾作业和他对象回了出租房。
他俩租的这个房子的客厅尽头有个长方形的露天阳台,不大,东南朝向,亮堂也没有西晒,将将够摆个咖啡桌,供人过一把悠哉的小资生活。
可惜他俩现在没有经济自主能力,小资不起来,只能把吃饭的小木方桌抬过去,吃饭、作业都在阳台上统一解决。
租房是个随便讲话的私人地盘,盘问、狡辩通通支持,大概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这里让人为所欲为,所以该表扬了亲一个,要威胁对方动手动脚,完了归宿也还是这招。
只要有心,他们都是高效率学习人士,吻技在经验的叠加下有了数量级的提升,感受因此增强,所以身体起火也慢慢成了常态。
而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们可以回屋里去,任由这把起于两情相悦、终于处男门槛的青春火苗烧起来。
两人用手互帮互助,起初都很目眩神迷,后来现有点太浪,不符合可持续展的大势,影响白天上课的精神,不得不啼笑皆非地开始约法三章,不过一开始不太忍得住罢了。
关捷这个解析组,除了老师任务、问进度、指导以及整合的时候需要开个会,其他时间都是自由支配。
他要是不想干活,那简直随时都有空,所以有时关捷会带着一点点怕被历史院老师现的小心虚,跟着路荣行去上大课,坐在多功能教室里靠后门的地方,方便一有不对,就潜进座位下面偷偷溜走。
但他显然多虑了,就他去的那几个课堂,亚非拉近代史和史学概论,老师们连名都很少点,更少点人起来回答问题,学生们的积极性更加欠奉,来的不怎么听讲,一溜烟地挤在后边,有些甚至来都不来。
当然,关捷也没有资格说别人,因为他自己的小瞌睡也打得风生水起,尤其碰上课在下午,空气里像是有个迷魂阵,让人控制不住地昏昏欲睡。
路荣行看着也困,大概是为了提神,他一直在做笔记。
关捷有时候打着哈欠转头,入眼就是他仿若认真听讲的侧影,鬓角修的干净利落,头、五官和颈部的各种线条分明,有种很坚毅的英俊感。
然后关捷心里就会乱七八糟地想道他是怎么看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