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老师也没什么用,她只会叫那些人的家长过来,那些人父母装模作样地教训一顿,第二天或许会收敛一点,之后就该怎么样怎么样了。”阿良道,“他们知道我父母不会去找他们麻烦。”
温渡手心凉,心里隐约有个猜测。
所以阿良经常待在山坡上看着入镇子的小路是因为不想和同龄人待在一起?
即使知道了母亲不喜欢自己,也依旧期待着他们能够回来。
阿良在期待着,也许自己的母亲回来,他就不会被同学欺负了。
“你们这么任他们欺负,没有想过报复回去?”
阿良看向开口的那个男人,半握住的拳头逐渐收紧。指甲陷入掌心,隐隐有些刺痛。
当然干过,但仅以他自己一个人,并不能干出什么称得上是“报复”的事情。
他翻墙进了那些人的家里,将他们地里的苗全部拔了,后来被人现,整个镇子上的人都知道他去了别人家偷东西。
他打碎了人家里的花瓶,让奶奶拿出了攒了许久的零钱赔偿。
“没用。”
少年声音闷闷的,其中的情绪就像是颜料打翻后被搅拌机搅拌成了一团,只剩下了负面的灰。
“尝试过几次现效果不好就放弃,你就那么由着那群人欺负,不再想想办法?”
温渡诧异地看着傅承,他听出了傅承语气有些冷。
阿良愣在了原地。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如果没有去尝试怎么可能像现在这般,逃避?
突然,少年似乎从那个男人的言语和眼睛里察觉到了什么。
阿良和男人对视,语气笃定:“您能帮我。”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从这人身上他看出了隐隐凌于人之上的气势,是他在这个小镇内从未见到过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厉害。
而那个男人看他时,眼里掺着一些怜悯。那人在同情他。
“确实能,但我为什么要帮你?”
阿良再次愣住。
对,这人为什么要帮他,帮他之后他能给这人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那个摄影师会给他买零食是因为他配合摄影师拍照,这个男人又凭什么要帮他呢。
傅承见阿良虽陷入沉思但眼里的坚定却并未消散,从少年身上移开视线时唇边的笑意添了几分。
我靠这俩人打什么哑谜呢,明明说的都是中文脑子却突然有点死机了。
好好好,都当谜语人是吧。
温渡疑惑的视线在这一大一小两人之间来回游荡,最终落在傅承面上。
“走吧。”
温渡:这就走了?
温渡:你们两个这段对话会显得我和你们不在同一个图层。
似乎是见温渡还在原地,傅承回过头丢给温渡一个询问的眼神。温渡只好跟了上去。
就像是木偶戏台模拟那般,真实的天空也会随着时间齿轮的转动而出现不同的颜色,一晃眼已经在这个小镇内度过了三天。
同傅承走出一段距离后,温渡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仍停在原地的少年。单薄的身子面向田野,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它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