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娡沒說話,則是因為止痛丸的藥效漸漸發作,睏倦慢慢襲入她的腦中。
容娡打了個哈欠,覺得屋中有些沉悶,嘀嘀咕咕地開口:&1dquo;如今正是吃螃蟹的時令,這時的螃蟹味道最好,肥嫩可口,以往在家中時,每到這個時節,往往有許多螃蟹可以吃。”
她說了一陣螃蟹,覷著他的臉色,轉而又道:&1dquo;螃蟹肉少了些,要說還是鱖魚更肥美些。我幼時頑劣,府中庖丁買來活鱖魚,我見那東西長得奇異,便用手指逗它玩,結果被它咬傷了手,還被母親訓斥了一頓。當然沒多久那條鱖魚便被烹熟,入了我的腹中。”
她舉著自己的手,對著光瞧了一陣,喚謝玹:&1dquo;你看,鱖魚咬的就是我這根手指。”
謝玹睜開眼,清凌凌目光掃過她白嫩如蔥的右手食指。
容娡&1dquo;啊”了一聲:&1dquo;年歲太久,咬痕已經瞧不出來了。”
謝玹收回視線,闔上眼。
他雖不聲不響,但容娡方才試探出他在聽她講,便又咕噥著說了一些話。
謝玹一向喜安靜不喜聒噪,以往有人在他耳邊瑣碎地說個不停,他早便閉目塞耳、原地參禪了。
但容娡輕軟的、帶著點鼻音的嗓音一句接一句的傳入他的耳中,倒也不算太吵。
他沉默地聽她講了一會兒話,聽到她又打了個哈欠。
謝玹的目光掃過她困出淚花的一雙眼:&1dquo;傷口還疼嗎?”
容娡蹙眉感受一陣:&1dquo;嗯&he11ip;&he11ip;沒那麼疼了。”
謝玹點點頭:&1dquo;既如此,便睡吧。”
然,他話語落下後,容娡卻久久未動,也不再說話,安靜又乖順地垂頭坐著。
謝玹等待一陣,目露疑惑,站起身走到她身旁,以為她困得坐著入睡。
離得近了,他才看見,容娡的身軀在輕輕顫抖。她柔順如綢緞的發滑落肩頭,發尾輕顫,撲簌如秋風中的美麗蝴蝶。
他目光一頓,望見她緊緊咬著唇,腮邊垂著一滴晶瑩的淚。那滴淚欲墜不墜,反射出盈盈的光澤,猶如玉珠。
容娡的哭聲一向很小,大多時候是輕泣哽咽,如今她壓抑著,更是悄然無聲。
但居室中很安靜,於是容娡輕泣聲便分外明顯。細微的哭聲猶如懸在心頭的一撮柔軟的羽毛,隨著她的啜泣,搖曳輕晃,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人的心弦。
謝玹的心被她的哭聲撥弄出幾分奇怪的不適。
他分明能遊刃有餘地掌控著一切,卻掌握不了她的淚。
他看著她,無法分辨她因何而哭。有那麼一瞬間,心底浮現出一絲荒誕的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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