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上有莊戶、管事,自是不用親自動手,只喜春也不好叫他們當真連丁點農桑不分,打定了主意,叫人把書籍,筆墨紙硯等裝一裝,便帶著他們去了莊子上住上幾日,但假前在回來也使得。
周嘉兄弟三個十分滿意,到了莊子上叫喜春牽著,認識了尋常的果蔬,看了小河溝里養的魚兒,還看見了一片片逐漸展露金黃麥穗的稻田。
喜春打從知道承繼了已過世的夫君不斐的家產後,也只當時被金元寶砸中的感覺,隨著了解了這些家產後,喜春已經很平靜了。
她看過帳本,對著上頭龐大的數字進帳和支出只剩下了數字的印象。
看多了,心裡毫無波瀾。
直到這成片的稻田在她眼中出現,揚著清風的搖擺著淨是飽滿的穗子,喜春才頭一回有了真實感。
她自高處而站,仿若是巡視領地的主人,眼裡越過稻田、果林,甚至整個莊子。
沈凌緊趕慢趕到了莊上。沈家給周家送了帖子後一直不曾收到回信兒,事關沈家能不能憑此更進一步,沈凌一直十分關注。
他覺得在對待喜春時已經十分有禮客氣了,還被她含沙射影了一番,看在她年紀輕輕守寡的份上他大度不與她計較,且沈周兩家若是摒棄舊怨,這是對雙方都十分有益的事,他沈家背靠的可是知府大人,沈家可以上下打點,而周家有銀子。
沈凌洋溢著自信打聽到喜春叔嫂幾個住在莊子上,最後卻連門兒都沒進,吃了閉門羹。
很好,這個女人又引起了他的注意。
沈凌打定了主意要見到人,仗著身份硬是闖了進去。護衛們雖不敢傷著他,卻也把人緊緊盯著。
他進去時,喜春一身杏色家常衣裙,脂粉未施,手中正拿著一卷書,身上是沈凌從未見過的恬淡。
打斷了喜春正與周嘉兄弟的誦讀。
喜春見了他,不喜的蹙了眉,先叫人把幾位小叔子帶下去,這才開口問:「沈公子竟擅闖民宅?」她一副不敢相信沈凌一個公子哥竟做這等事的模樣。
沈凌是秦州府的名人兒,叫人知道他擅闖宅邸,怕是面兒上不好看。
沈凌心裡莫名有些虛,給自己按了個名頭:「我這是與少夫人商議大計!」
莊上的護衛守著門兒,喜春心下安定,便也慢條斯理回了起來:「怕是與沈東家商議不了什麼大計了,沈家的買賣周家不摻和。」
沈凌:「嫂子啊,何必這樣絕情呢,大家都知道我們沈家背靠著甚。」
府城,自是以知府大人為大。
「據我大晉律例,外放為官者不得連三任,則另調它處,若政績突出者,由吏部考核升遷,若有貪污者,嚴懲不貸。」喜春背了一段話。
沈凌聽得一臉迷茫。他思慮半晌才聽出喜春這話中有話,她這是說知府大人任期快到,若是吏部考核不過,以後的前途怕是不好。像沈凌這等依附於知府大人的,知府大人要是沒落到好,他們亦然。
沈凌當即改了語氣,一臉真誠:「嫂子,我與周兄雖是兄弟,可是我這人一慣喜歡說實話,我周兄畢竟都走了,嫂子你孤零零的守著周家又是何必,女子,身上得有銀錢傍身才能立足,若是嫂子能叫咱們兩家搭夥,這酬勞是少不了嫂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