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鶯坐在軟塌上,看周珍捏著針線,試探的開了口:「妹妹,我觀你跟秉哥兒那媳婦倒是走得近呢?」
周珍好一會兒才知道她說的誰:「大姐是說喜春嗎?」
「喜春人好,懂的多,花樣子會好多呢,還送了我許多飾和禮,可惜她如今什麼都不缺,我也不知該回她什麼,不如姐姐給我出個主意吧。」
周鶯不大高興,喜春怎麼不送她?
她給喜春找了理由,覺得喜春是看不上她,至於送給周珍,自是因為周珍定了個好人家,國公府上的兒媳婦,誰不想巴結兩分的?
老太太還說她最是心善不過,要周鶯看,這喜春還不是看菜下碟,她這碟菜不好,所以沒人搭理。
周鶯哪裡會給她出主意,不大高興的坐了坐,在周家住了一夜,次日一早就回柳家去了。
快到歲末了,炭司那邊終於傳來了回信兒。炭司到底不能聽信喜春一面之詞,在確認周家後,又6續審計過沈家、周王兩家,與之多番交涉後,最後選定周家作為石炭場在秦州府的買賣。
秦州府沈家、周王兩家都有接下石炭買賣的意思,其中沈家更是靠著秦州知府,炭司也有意於沈家,只這三家在最後都未能過得了家底不豐這一關。
看在同朝為官份上,炭司這才對沈家有所傾斜,畢竟這買賣在秦州,秦州府的頂頭上司正是秦州知府,有這樣一位在,對他們的石炭買賣開展也是有好處的,而周家的關係卻是在盛京,到底不如秦州知府這樣現管的身份來得好。
若那沈家有周家的家底,這樁買賣只怕就當場拍板了。
沈家跟周王兩家在秦州府都是頂頂富貴的人家,但在炭司眼中還不夠看,正如喜春當日所言,接下炭司買賣的商戶需要提前購置大批石炭,這本也關係著石炭場的積壓問題,石炭能朝外送,本就表示石炭場的石炭已經不止供應盛京,若是石炭場積壓太多石炭在場中,導致石炭場無法正常運作,他們炭司也免不了要被問責。
炭司再三商議,定下了周家。
喜春去了炭司,在謝炭司和府衙主薄的見證下定下契書。
一路出了炭司,喜春的腳步幾乎越走越快,她死死咬著牙,寬大的袖子中手指輕輕顫抖著,良久,她臉上緩緩露出了微笑。
她做到了。
「少夫人真厲害,這樣一筆買賣就被夫人拿下來了。」巧雲在一旁恭賀。
喜春輕輕點頭,眼眶驀然紅了,她抬頭看著藍白的天兒,盛京多日雨雪,只今日突的放晴,像是連老天都在賀喜她。
到了周家,喜春一行剛進門,便見二夫人小盛氏帶著周鴛、周珍姐妹迎了上來:「你做成了石炭買賣的事兒家裡上下都知道了,老太太高興著呢,叫大嫂把晚上的席面又加重了兩分,還給闔府上下多發了一月月錢,今日正是歲尾月,咱們家又得了一門好消息,可謂是雙喜臨門了,走走走,快進去,嘉哥幾個還等著給你這個嫂子道喜呢。」小盛氏歡歡喜喜的挽著她走。
大晉風俗,歲尾歲都是好日子,正所謂辭舊迎,故交接。
歲尾指臘,又稱臘月,為祭祀之月,有臘冬、殘冬、窮冬、臘月、冰月等,從臘月二十三起祭灶王爺,祭祀便正式開始。
回來這一路,喜春心情已經被壓了下來,此時的模樣與平日一般,哪怕做成了一樁買賣也絲毫沒有急躁得意,溫溫和和的,從老太太開始,對她更是看中起來。
等去老太太跟前兒報了喜,問及這談買賣的過程,喜春也沒藏著掖著的,說完還總結起來:「謝炭司是個瞧著極為嚴厲的人呢,我當時同他說話都不敢隨意了去,生怕出了錯,叫了人不喜,出了門後,一直沒收到炭司的回信兒,又有些後悔,覺著是不是當時話太少了,要是我多說幾句,許就不同了。」
周家人好,與他們親近後,喜春說話也放鬆了不少,最大的對比就是話多了兩分。
一屋子女眷聽著有兒,周嘉幾個對著如此能幹的嫂子則是挺起了小胸膛,先前他們還依在潘氏身側,喜春一來,就到了嫂子身邊。
連老太太都說,喜春養孩子養得好,嘉哥幾個被她養得好,白胖不說,就沒見生過病,哪裡喊痛的。
老太太靠在軟墊上,也笑了,又跟她說:「你沒說太多是對的,這些府衙差人,可不是普通的老百姓,給你纏著就松一松,跟他們打交道,那得點到為止,平時規矩禮儀不出錯就行,你來我往這買賣才能長久,否則那就是一錘子買賣,人以後可不樂意跟你打交道了。」
喜春點頭:「祖母說的是。」
到了臘月二十三起,周家便開始正式祭祀了,二十三祭了灶王爺,到了臘月底又舉行了一次歲終之祭,各家都在祭祀,外邊沿街也熱鬧得很,不時就有鞭炮鑼鼓聲傳來,夜裡還有賣花燈的,男男女女的也出去湊個熱鬧。
喜春被周鴛周珍姐妹喊出去了一回,倒不是夜裡出去逛花燈街,而是白日裡去了街巷中一處鋪子名叫水行的地方,說是個澡堂子,門口還掛著個水壺,供客人泡澡搓背。
喜春從不曾在外寬過衣,秦州府風氣含蓄,女子大多也婉約內斂,不如盛京女子開朗,喜春原本以為周珍與她性子差不多,但到了澡堂子,周珍卻是比她放得開,說脫就脫。
周家不缺銀子,周鴛兩個帶她來的澡堂子是街上最大的一家,專接女客的澡堂子,便是貴家小姐們都接待過,那浴堂前屋設了茶室,供人飲茶休息,後屋有放置室,可供人存衣裳、鞋襪的柜子,裡邊除了浴堂外,還設了專供客人安歇的房,除開還有一間專給人梳頭、刮臉、修腳,一應皆有女僕伺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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