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张家,准确来说属于荆州派系,他们以南阳郡为主,南郡为辅,再带上江夏以及长沙等几个郡。
“仲景,愿意奉天子,还是从反贼?”
刘表直接问道,“若是从反贼,现在就把我抓了送给叛贼袁术。”
张机皱着眉头,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
当了官,就要成为派系,然后打击敌对派系。
对于很多士大夫派系来说,打击对手,比牧守民生,甚至是社稷大事还重要。
见张机的表情,刘表自然清楚对方为何如此,当即说道“仲景,若是没有家族福荫,你别说学医做官。
就是想吃饱饭,活下去都很艰难。
你也看到了那些百姓,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我们享受了宗族的福荫,但在宗族需要我们的时候,却置若罔闻,那岂不是不忠不义不孝之人。”
这话说的极重,张机正色道“此言何解?”
刘表道“咱们分开说,先说表,再说里。
说表,大汉养士四百年,叛贼在南阳,你身为一县之长,任由叛贼船只过境去攻打长安,岂不是不忠。”
我是荆州牧,你是丹水县县长,现在我到了你这里,你不拜我,不敬我,不听我,岂不是不义。”
张机默然。
刘表这时压低声音道“我再说里。
先这天下间怎么可能不结党,在乡为乡党,在国为清流。
是要有人,就一定会结党,照顾乡人,乡人才会跟随你。
做大了,那就是门生故吏遍天下,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做到袁氏的份上,就有些过了。
袁氏自以为布局百年,天下之仲,竟然想行王莽之事,可谓不忠不义。
当年,先帝察觉到袁氏野望,但袁氏根基已成,便借机将袁隗改封为后将军,以示尊容的同时,也就是罢免其司徒的权力。
士大夫们的执牛耳者,其实就换到了令从父张讳温公这里。
但是,袁氏指挥其恶犬董卓,屡次坏张温公大事,以致凉州未能平定,太尉之职易手。
袁氏如此手段,若得天下,你张家安有好的下场。
现在张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你身为张家人,却只知道看病救人,不顾张家全族,岂不是不孝至极。
仲景兄,你一人看病能救几人,若能着书立说,让天下人学医,那才是大爱啊!”
张机神色不定,最终一声长叹,道“刘使君但有所差,鄙人必定领命。”
刘表道“现在马家和皇甫家,已经彻底站到天子一侧,关中的事情已然大定。
不过为了防止十万军马孤注一掷,伤害百姓,所以我打算,让刘磐带一支兵马袭击前往上雒运粮的袁术船队。
然后冒充运粮,趁势夺了武关,断了贼子的归路。
如此贼人必然四散而走,此一举,就能活百姓数十万!
这一切还需仲景主持。”
张机奇怪道“使君,此乃滔天之功,为何你不亲自出手?”
刘表的目光看向南方,道“我真正的对手是袁术和孙坚,若是现在出手,两人有了警觉,再拿下荆州就难了。
刘磐会化名听你指挥。”
张机才思敏捷,只不过兴趣不在官场上,稍微一思索,便明白过来。
这个时候,他感慨道“若是能建此功,我就可以和阿翁交待,可以辞官回乡,着书立说了。”
刘表摇摇头道“你还得等我平了袁术和孙坚的叛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