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丛生的密林之中隐约有一点微光闪烁,与岸边的什么金属物遥相呼应。
“观亭月,听说你们观家如今也是人丁衰微,家道中落。”
“连京城的祖宅都给人买了去。”
“可真是报应啊。”
沼泽滩里传来阵阵回音,燕山在其间耗去了半个时辰,并未现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此地不适合埋机关,也不适合藏人,甚至飞禽走兽都看不见踪迹,是个十足十的荒域。
动物腐尸在泥沼中被泡得面目全非,难以计数的蝇虫徘徊不散,那人不知还加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恶臭随着诡异的薄雾荡漾开来,对于苍蝇而言简直是场狂欢。
他从林子出来,准备去寻观亭月。
日上中天,光线却不及清晨强烈,仿佛暗淡了不少,衬得四周的毒雾愈嚣张。
燕山顺着小径向东北方走,不多时,前面的大雾间缓缓现出一个人的身形。
他仅仅只是见到一点轮廓,就顷刻认出是她来。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观亭月手上拿着一罐沉甸甸的竹筒,半张脸在幽微不定的气流里忽明忽暗,远远的瞧见他靠近,口中便不自觉地轻唤道
“燕山。”
她嗓音有些低,垂示意那只竹筒,“我去枣河打了些水。”
“水”他问道,“水里有什么不对”
观亭月摇摇头,“你没感到奇怪吗”
“假若他想通过让怀恩百姓中毒来以此要挟我,为什么非得搞出瘴气这样麻烦,在饮水上做手脚不是方便”
产生雾瘴的条件十分苛刻,得有既定的天气,适合的环境。多雨天不行,大晴天也不行,更重要的是,还要保证她待在城里的时候满足这一切。
如此,实施的难度就更大了。
仔细推敲下来,用这个法子对付自己根本就不是万无一失的,很可能会失败。
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把事情弄得如此复杂呢
是他太笨了
观亭月不认为有手段做出此局的人,会想不到这一层。
燕山沉吟道“听上去他似乎是在忌讳什么”
“或许吧。”她模棱两可,“我准备再打一些井水,拿到医馆问问大夫。”
“嗯,那事不宜迟。”
燕山接过水壶,刚要转身,小臂却猛的被观亭月扣住。
力道颇大,将手指关节都压出了青白的颜色。
他神情诧异地抬头。
“等等你在正好。”
观亭月的语气突然有点奇怪,像是停顿了好一会儿,“我后背右肩处嵌了一枚透骨钉没伤到筋骨,你先替我拔一下。”
“你受伤了”
燕山心中蓦地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