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瞬间睁开了眼睛。
这声音和年轻时候的意映一模一样?
只见电视上,一个穿着鹅黄圆领短袖的女孩手里提着两个水桶,鹅蛋脸,长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下颌略有婴儿肥,瞧着粉面桃腮,是一个漂亮的女娃娃。
老爷子叹口气,眼中涌出了失望,这个女娃娃和意映长得并不像。
他和意映是在年轻时下乡认识的。
当时他是下乡的大学生,意映则是当地的农村姑娘,两个人也不在一个生产小组里,几乎碰不上面,也并不认识。
晚上的时候,同舍的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会讨论哪个女知青皮肤白,哪个村里姑娘笑得甜。
但没人会讨论到意映。
她长得瘦瘦小小,不起眼,不是田里的花,而是砖缝里长出来的小草。
有次他们被分配到了一组,他水土不服着烧,她一个小女生干完了两个人的活,还怕他被人看到“偷懒”,让他去自家躲躲。
他看到了她桌上的草纸,是数学题,边上是一本数学书。
他问道,“你想考大学?”
“不是,我随便做着玩的。”
在村里看来,女生考大学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被人嘲笑惯了,她也羞于告诉别人,甚至有些恼怒于面前的年轻知青不经她的同意就看她的东西。
“不不,你很有天赋。”他连忙解释,“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从基础数学开始,我看了你的草稿纸,你一定可以考上的。”
她一愣,似乎是第一次被人肯定,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真的?”
一双黑亮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森林里的一只小熊。
记忆中的毛头小子挠挠头,有点害羞又有点坚定地点点头,“真的。”
后来他就会给她补习,她学得快,进步明显。
又是一天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劳动,宿舍的男孩子们又夜聊起漂亮的姑娘们。
有个同乡的知青问他,“鹤年,你长得好,不少姑娘都想和你一组,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喜欢的姑娘?
他假寐,没回答。
但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来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
“吱呀——”
护士此时来了,开门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老先生,遥控器在这里,需要我帮您关吗?”
青葱泛黄的青春回忆被眼前装潢豪华的医院取代,还沉浸在回忆中的老爷子叹了口气,略微颔。
“等等——”
可他忽的又叫停了护士。
只见电视上,那个鹅蛋脸的女娃娃正在给猪接生,明明一副被娇养长大的样子,可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女娃娃动作利落得很。
就仿佛看到了年轻的意映。
老爷子声音颤,不由得问护士,“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