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烟真的不明白,季青林、空青……为什么所有的人见到她苏醒,除了起初那一定点喜悦以外,眼底都只剩下忌惮。
戒备着她、警惕着她。
就像是在防一个贼。
季青林没有回答,态度少有地有些强硬:“回去。”
“我不想。”温寒烟攥紧了流云剑。
她直视着季青林的眼睛,“我说过了,我想去朱雀台。”
季青林眉间紧皱,他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生出几分不悦:“你为何如此不听话?寒烟,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温寒烟面容冷淡,半分不退让:“师兄又为何不愿与我说实话?事到如今又何必再提从前,毕竟,你从前也不会这样对我。”
季青林薄唇抿了又松,脸上神情变幻。
良久,他才像是妥协了一般,周身凛冽气势一松,又有几分恢复成从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师兄模样,语气也稍微软了几分。
“寒烟,你这又是何苦?”
季青林看着院落里被剑气扫荡的一片狼藉,他从来不知道温寒烟的气性竟然这样大。
他心底不受控制地将她与另一个人比较一番,态度也有几分微妙。
“师尊只是觉得纪宛晴资质不错,再加上结了因果,所以才收了她做弟子。”
季青林越想越觉得事实如此,愈发觉得温寒烟自苏醒起就大闹落云峰显得格外莫名其妙。
可毕竟是当作亲妹妹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师妹,他还是耐着性子哄,“但你依旧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
“师兄,你不明白吗?我从未想过与任何人争个高下,只为了旁人心中一席之地。”
温寒烟顿了顿,冰凉的眼底染上几分情绪。
她看着季青林,低声道:“师兄,他食言了。”
自从温寒烟成年以来,她像是一夕之间长大了,她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隐藏自己的伤口。
记不清有多少年,季青林再也没有见到温寒烟对他如此亲近的模样。
他一愣,心口不自觉滚烫。
“寒烟……”
但很快,季青林便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他心底还未完全热起来,便像是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再次冷下去。
“当年那个约定……那不过是口头的戏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季青林指尖蜷了蜷,静默片刻,下意识反驳,“你难道真的当了真?”
这语气,就好像谁当了真,谁就是天下头一号蠢货。
顿了顿,他又叹了口气,不堪其扰般揉了揉额角。
“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执着于一句五百年前的戏言,寒烟,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一想,就算师尊收了新弟子,那又怎么样?”
“我们之间什么都不会改变,你依旧是我最宠爱的师妹,是师尊最看重的弟子。只不过,从前我们只有三个人,如今多了一个纪宛晴。”
“她性情活泼,天真烂漫,并不难相处。时间长了,你也会喜欢她的。”
“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
温寒烟静静看着季青林诉说他想象中的未来,眼底的情绪逐渐褪去。
她无波无澜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