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立强来电话,“小玲,你下午在家吧?我去取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去年放家里的东西,一个大帆布袋。我夏天的衣服和毛巾被都在里边。”卓玲一下子想起去年底在市门口,管立强塞给她一个大包,想放在家里,当时怕利昂有想法,她把包暂放在周至皓工作室了,后来忘了去拿。
卓玲给周至皓打个电话,问去取东西方不方便,他说今天正好会在工作室。从拘留所出来那天一别后,她还没见过他,期间通过一次简短的道谢短信,之后再无联系。尽管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他,但卓玲克制自己,不联系不接触,让非分之想渐渐消褪。想想一桩桩生在自己身上的麻烦事,面对他也是极其尴尬的。
她先去一个离家较远的大型市买焙烘食材和工具,经过长时间比对,这里卖的一种进口面粉和披萨面粉是最好吃的。她买了两袋小包装面粉,和两个吐司模具,结完账之后,她才想起管立强的那个大帆布袋子好重的,后悔买了这么多东西。
工作室里只有小志一人。正当卓玲想聊聊创业的事,还没等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椅子上,里面有走动的声音。那个拱门后面的部分,卓玲从来没进去过。一个身材棒、光彩夺目的女孩边说边从老式拱门里走了出来。
“皓哥,有一次性手套吗?”
“有的。玲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郑甜。”
人如其名,一个非常甜美俏丽的姑娘,看气质和打扮,应该是舞蹈演员出身。太年轻了,不像二十八岁以上。和郑甜打招呼,容貌夸奖,然后急忙告辞。
“不好意思,玲姐,今天我没开车,不能送你了。”
她笑着:“不用,我打个车就回去了。”
伸手去接小志手里的大帆布袋子,被拒绝。“很沉,我送你到路边。”
她笑着和郑甜“拜拜”。
站在路边,二人都认真地向两边张望,不小心四目相对,都甜甜地笑了,笑得很用力,仿佛谁先把笑容收回都有生气的嫌疑。
他看着塑料袋里的吐司盒子,“又要烤面包?”
“啊,是的。”她点头,多点了好几下。
他又努力地要说什么,没说出来。
“做了几次欧包,想在小区里先卖卖看,尝过的人,都评价特别好!这回再做吐司和披萨试试。”她拿出一副正醉心于创业兴奋之中的语气说。
“这是确定不去澳洲了?”
“确定了。”她语气坚定地说。
“不觉得可惜?”
“不觉得!”
“支持你!其实,要是能拿出在国外打工的劲头在国内干点什么,应该不会差太多。”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应和道。
又陷入等待出租车的焦虑中。终于来了一辆。两人乱舞着手臂,就像看到救生船一样雀跃。卓玲坐上车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是第一次她想从小志身边尽快逃开。
下午三点多,管立强说跟客户谈业务,今天不能过来取东西了。“客户”已成了他话语中最频繁的一个词,也不知道他现在做什么生意,雪岭湖熊场还去不去了,卓玲懒得打听。
卓玲开始做吐司。焙烘是她改变心情的一个方式。可能是小时候家里太穷了,美食对她的疗愈作用几乎可以说立竿见影,很可惜,等到她能够不太考虑美食的成本时,又到了管理身材阶段。
很少烤吐司,没想到,出炉后,竟是那么完美。四个角像雕刻出来的,色泽金黄。灯光下,悠缓的香气在厨房弥漫,卓玲的心情一下好了很多,她迫不及待地切了一片吃起来。已经八点多钟了,为了将一大片吐司消化掉,她将茶几挪到角落里,空出一块地方,戴上mp4耳机,随着一曲曲恰恰或桑巴独自起舞。汗水从头流到脚,光影挪移间,一股朝阳涌进心头。
洗了个澡,还没等擦干身体,手机响了。披上浴巾出来接,是小志。
“没睡吧?”
“没有。”
“我也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