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到也不算是说谎,车是公司的,等自己的车下了线,他肯定不会再开别人的车了。
车灯在黑暗的雪地里显得更加明亮,雪花在灯光里打着旋转。
把董玉刚送到太阳沟沟口,车调过头,原路下坡开回主路往郭堡走。
如果是夏天的话,走学校后门那条路是最近的,不过那边坡非常陡,冬天步行都会摔跤,从自行车到大货车方谁上谁倒,这又是大晚上的,张兴明可不想冒那个风险。
到了郭堡,那洪飞家最先到,不过小丫头不知道为啥没下车,张兴明就先送王老师和高力军,再绕回来送那洪飞。
这时候时间就很晚了,小丫头都困了,坐在那头一点一点的打嗑睡。
张兴明把车停稳,拍了拍她,说“到家啦,回去就睡吧,我去送车。”
小丫头睁开眼睛,迷糊了一下,然后精神过来,拿起书包下车,说“还得写作业呢,你也快点回来写作业哦,不兴不写。”站在车外看着张兴明。
张兴明笑了,点头说“行,回来就写,你先回去吧怪冷的。”
小丫头点点头,背着大书包摇摇晃晃的走了进去,远远看见她家灯亮着。
等张兴明送了车回来,那家的灯已经关了,他有点愣神,小丫头不写作业了这不是她风格啊。
结果打开自家房门,屋里灯火通明,小丫头肯定是在这屋写作业的,明摆着是来监督他的。
苦笑了一下,进屋一看,果然,小丫头在伏案大写,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饭我妈给你热上了,你快吃一口,来写作业。”
张兴明挠挠头,扭头进厨房,灶上坐着大蒸锅,散着热气。
吃了一口饭,进屋拿出书本和作业本,不太情愿的写起来。
作业好多啊。
等把黑板报弄完,外边天已经黑下来了。
东北的冬天天一黑就代表着急降温,同样的风白天和晚上吹在脸上的体验完全不同,白天吹一会是精神抖擞,晚上吹一下是全身抖擞。
几个人下楼,整个楼的走廊都只是在中间的位置吊着一个白炽灯泡,其余的地方全是黑的,走廊两头的窗户有坏的,北风顺着破洞和缝隙呜呜的吹进来,灯影晃动,弄的阴森森的。
也难怪有那么多的关于学校鬼神的传说,这地方一到晚上完全就是一个拍鬼片的现场,还自带背景音乐。
女生们紧紧的跟在老师后面下楼,男生跟在她们后面大声说着话,嘻嘻哈哈的往下走。
前后大门已经上锁,王老师去传达室喊打更的大爷给开门,老头都躺下了,半导体的声音滋滋拉拉的从传达室的门缝里传出来。
披着大衣,大爷拿着一大串钥匙走出来,一边翻找一边对王老师说“咋整这么晚呢你住郭堡吧这黑灯瞎火北风烟雪的,多不好走。”
哗啦哗啦的钥匙串响声,大门打开,刚拉开半扇门,一股北风夹着雪屑猛的灌进来,大家都情不自禁的紧了紧衣领,把双手抱在胸前。
老大爷往门外走了两步抬头看了看天,说“下雪了,这家伙今晚还得降温。走道加点小心哪,别摔了,明儿个都早点,这大晚上多遭罪呀。”
王老师有点不好意思的向大爷道了谢,领着同学出了大门,爬台阶,从学校正门走了出来。
王老师和张兴明,那洪飞都住郭堡,高力军住下河套细河对岸,是最远的,剩下董玉刚和邹林锋都住赵家堡,邹林锋家就在校门口这片日本楼,离学校几百米。
董玉刚家稍远,在俱乐部上面的太阳沟,那里是露天矿的干部楼,远离职工住宅区的两栋九层白楼。
那时候职工住宅区的福利房外墙都没挂灰,直接就是红色的砖头露在外面,老百姓叫红楼。
出了校门邹林锋和老师打声招呼就跑回家去了,他家得往坡上走。
董玉刚得直行往派出所那边走,郭堡这些则是往下,去主路这边走回郭堡。
王老师跟邹林锋叮嘱了几句“直接回家,别往别处跑,快点走,听见没”邹林锋背着书包小跑着答应了一声,应该是饿了。
董玉刚向王老师了摆了摆手,说了声“老师再见。”
王老师还没说话,张兴明说“一起走吧,老师,咱们去派出所那,我车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