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革大爷说“了不得了不得,这咱家也出来大领导了,正处啊,咱镇长才是正科,你这和县长一个级别啊,了不得。咱俩得喝一盅,高兴高兴。”
老爸说“别,我可喝不过你,咱们哥们就你能喝,再说我这刚来,第一个进你家门,堡里还没去呢,二哥那,老四,老六,我这都得去看看,完了再去四道河看看老五,这么些年了,挨家看看。”
庆革大爷叹了口气,说“桂欣不生气啦”
老妈说“算啦,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老的也走了,怎么也是亲哥们,折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庆革大爷点了点头,说“庆芝找个好媳妇啊,桂欣你能这么想啊,我真是替我这些哥们谢谢你。那时候小啊,再说我大爷,唉,算了,人走了咱就不说了,行,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去堡里看看吧。”压低了声音说“老二媳妇可能是要不行了,和我大娘一个病,肝腹水,怕是过不了今年了。”
张兴明的爷爷行大,庆革大爷的爸爸行四,是亲哥们。
老爸惊讶的看了一眼老妈,老妈想了想,叹了口气,说“走吧,去看看,不行接市里住院吧,这在家挺着肯定不行。”
那个年代,城里大部分的医院条件都不如现在的社区诊所,农村根本就没有,赤脚医生也没有了,村里人看病得拖着病身子起早赶火车去县里,大病就得去市里。而且,农民手里也没啥钱,住院也住不起,只能拿点药回家挺着,凭天,天让活就活着,天不让就只能等死。
从庆革大爷家出来,一家人上了车,和庆革大爷挥手告别,庆革大爷一家人就站在院子口看着车走远。
大孩说“我三叔家这看着是真阔了,这车都没见过,估计得老鼻子钱了。”
庆革大爷说“行了,这下是真行了,这算是俺们兄弟里最出头的了,唉,现在农村比不得城里喽。”
大娘说“进屋进屋,怪冷的站这看啥,我面还没和完呢。大孩劈点柴火去,兴良,大孩都把钱交了,你打算留兜里花啊”
兴良捂着裤兜说“我留十块钱,行不”
大娘说“你哥才留五块。”
庆革大爷拍了拍身上,转身往屋里走,说“要留留吧,大过年的。”大娘就不吱声了,大爷在家里那是纯一家之主,农村和城里不一样,大多数家庭都是男的说的算。
这边三台车往堡里走,顺着河边往前又开了有三百来米,张兴明说“停吧。爸,我四叔家。”
老爸低头往外看了看,说“就这家啊盖的砖房啊这是,老四看样日子过的不错啊。”
张兴明撇了撇嘴没吱声,大伙下车。
四叔盖这砖房卖了原来的房子,又欠了几百块钱债,张兴明记着上一世好像自己都参加工作了四叔这点债才算还完,那都是9o年了,别看几百块钱,庆革大爷因为是城镇户口有固定工资,条件算是堡里最好的人家了,这会儿四叔家一年下来也就几百块钱总收入,人还得活呢。
从进入8o年代开始,农村的生活条件就照城里越来越差,距离越拉越大,一直到进入9o年代,一户农民的年收入也不过就是一千多块钱。
四叔家没有砌院墙,就这么敞着,垛了几垛柴火,边上还有个牛棚。
老爸说“这,老四家还养牛啦”
张兴明说“小队的牛,冬天放四叔家养,能得点粮。”
老爸点点头,跺了跺脚,带头往屋里走。
刚走了几步,柴火垛后边露出一个小脑袋,黑乎乎的小脸上两颗乌黑的大眼晴,标志性的张氏单眼皮,张兴明家哥们全是这种,怎么看都是单眼皮,但真不是,大内双,哈哈。
小孩盯着走过来的人,看走进了小声问“你们,嘎哈呀”
老爸扭头看过去,问“这是你家啊”
小孩点点头,站了起来,又瘦又小。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