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明答应了一声,拿了五百块钱出来,老爸接过去递给四叔,说“就这么定了,听我的,这几天就收拾,天暖和了就搬,听着没”
四叔接了钱,说“去了我嘎哈呀厂子也不要我,这边还有地能种,城里嘎哈呀”
老爸眼睛一瞪,说“不听话了是不叫你搬就搬,有你的事干,几亩破地又不出钱还种什么种。”
四叔嘿嘿乐了几声,说“那行,我听你的。”
四婶也在一边跟着乐,眼睛不停的看着拿在四叔手里的五百块钱。
老爸这辈子估计还是第一次没通过老妈直接做主一件事,还是件大事,说完以后有点心虚,瞄了老妈一眼,不过这件事老妈怎么也不会反对,又不是没这个能力,亲弟弟,怎么都行,再说了,四叔小时候烧坏了脑子,不照顾一下,肯定是这么苦一辈子,怎么可能就这么眼看着。
老爸说“那行了,你们这阵子就准备吧,把房子和地的事说好,该卖钱的就卖钱,别让人唬了,记着没开春暖和了我来车接你们,别着急。”
四叔点头答应了一声。
老爸说“那我就走啦,去二哥那看看,完了还得去老五那,就不回来了,你就准备好在家等着吧。”
四叔又答应一声,一家人出了屋,上车往堡里走。
从四叔家出来继续顺着河边前行,过了那棵记忆里的大柳树拐个小弯,就到了小队的打谷场石桥这里,不过石桥已经不在了,被山洪冲毁了,现在没有桥,冬天有冰,夏天就是踩着石头趟水,反正水也不深。
张兴明指挥着三台车直接开进打谷场,冬天,整个场院都是空的。
大伙下了车,三个司机守在车上,大家又走过冰面,顺着车道上坡往老院走。
冰面上全是玩闹的孩子,穿着补了又补的旧棉袄,小脸都冻的通红,冒着鼻涕泡,手里拿着小棍子或者什么东西,站在那好奇的看着一行人,几条狗混在孩子们中间,也往这边看着。
农村的孩子真没有什么能玩的,有个尜都是不得了的东西了,家里条件稍好点的,给孩子钉个爬犁,那就是宝贝,平时别人碰都碰不得的。
老爸说“你爸在家没”
小孩又点了点头,有点呆愣愣的,看了看老爸,扭头看了看屋里,扭头就往屋里跑,跑到门口才张嘴喊“妈,外面来人啦,找我爸的。”
四婶从开着的房门里探出半张脸问“谁呀”屋里传出四叔的声“谁来啦”四叔说话鼻音很重,听着就有点鼻子不通气的感觉。
张望了一下,四婶又回去了,紧接着四叔趿拉着鞋从屋里快步走出来,出了门跳着提了下鞋跟,嘴里说着“三哥,三嫂,你们咋来了呢”
四婶是认识老爸老妈的,按理说她应该迎出来,谁知道她跑回去喊四叔去了,老爸老妈也没挑这理,四婶智力上有点小问题。
四叔明显很激动,提了几次鞋跟也没提上,反而还甩掉了一只,他也不管,直奔着老爸就过来了。
哥俩紧紧的抱在一起,四叔哭的呜呜的,使劲捶着老爸的后背。
老爸眼泪也出来了,轻轻拍着四叔的后背,笑着说“行啦行啦,孩子在呢,这多大了还哭。行啦,这是你儿子啊叫啥”
四叔还是使劲抱了一会老爸才松开手,抬手抹了抹脸,冲老妈叫了声“三嫂。”
老妈眼眶也红了,抽了一下鼻子,笑着答应“哎。现在挺好啊”
四叔点了点头,回头喊“小五,小五,来,过来。”
一直躲在门边往这边看的孩子哦了一声,咬着嘴唇走了过来。
四叔伸手扯过他说“叫三大爷三大娘。”
小五好奇的盯着老爸老妈,有点羞涩的裂着嘴说“三大爷,三大娘。那啥,进屋呗。”他的门牙缺了一颗,配上表情,所有人都笑起来。
四婶又从门里伸出半个脑袋往这边看,老妈皱了下眉头,不过随即展开,说“他四婶,还认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