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陈争接连审问了多名为詹富海办事的人,正在窗边放空。重案队几乎所有人都熬了个通宵,有的抓紧时间趴着休息,有的沉默地吃早餐。鸣寒回来,给陈争带了份牛肉粥,陈争接过,和他来到他俩单独的临时办公室。
陈争喝粥的时候,鸣寒说了刘品交待的情况,陈争越听眉心皱得越紧。
“徐荷塘为什么要这么做?”鸣寒在医院已经想了很多,但涉及到和自己关系紧密的人,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受到情绪绑架。
“刘品应该没有想错,他们‘量天尺’针对的就是你。”陈争神色凝重,“徐荷塘知道你让刘品在吕鸥身边寻找她,她将计就计。或者……在你这么做之前,她就知道你会这么做,早就为下一步、下下一步做好了准备。”
鸣寒蹙眉,熬夜之后的嗓音格外低沉,“为什么?”
“既然是‘量天尺’的人,那她就非常清楚,刘晨风最记挂的人有两个,一是你这唯一的徒弟,二是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他希望你俩能够互相帮助,在他过世之后,你俩确实成了彼此信赖的人。所以徐荷塘能推断出,当你需要利用非警方的力量寻找她的时候,你多半会找刘品。”陈争说:“而刘品有个致命弱点,就是一旦涉及刘晨风,他很容易失去理智。没有理智的人,就像提线木偶。”
鸣寒沉默地听着,好一会儿才开口,“当我知道刘品在南山市失踪,我会想方设法赶来,这时他们的目的就达成一半了。我迟早会查到刘品和案子有关,接着查到云乡剧院,然后他们就可以……”
陈争说:“用一个和刘品非常相似的人来吸引你,用‘事故’来杀死你。”
办公室安静下来,大约过了五分钟,陈争才继续说:“但这中间疑点太多了,‘量天尺’想除掉你的原因无非是你是刘晨风的徒弟,但事实上刘晨风并没有透露给你任何情报,你也是最近才开始调查‘量天尺’,他们处心积虑布这么大一个局对付你,很难理解。除非……”
陈争忽然停下来,眼神变冷。
鸣寒问:“哥,怎么了?”
陈争没有立即回答。就在刚才,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鸣寒查“量天尺”其实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机动小组对“量天尺”的调查非常谨慎,而他却踏破了这层谨慎,鸣寒站在他一边。从这个角度想的话,有可能是他将鸣寒推向了危险。
“你是不是想说,这件事和卜阳运有关?”鸣寒说。
陈争怔了下,差点没反应过来,“卜阳运?”
鸣寒挑眉,“你刚才突然停下,想的不是这个?”
陈争张了张嘴,他和鸣寒在思路上一直很接近,总是很默契,这次却少见地“南辕北辙”。他迅调整好情绪,“怎么扯到了卜阳运?”
鸣寒说,“他也是南山市的企业家,靠我妈家,但后来脱离鸣家,难说背后没有什么支撑,我们不是讨论过吗?他在事业巅峰期出国这件事就很蹊跷。”
鸣寒顿了下,“只是没有时间去查他。”
陈争刚才脑子有些乱,鸣寒这么一说,他跟上思路,“卜阳运背后可能有‘量天尺’的力量,或者卜阳运和‘量天尺’是对头,徐荷塘这次想除掉你,是因为你是卜阳运的儿子?”
鸣寒搓了搓寸头,又感到困惑,“这好像也不是很说得通,我和卜阳运跟路人有什么区别?”
陈争将这条暂时并不清晰的线索记下,鸣寒问他刚才在想什么,他按住额头,“打了个岔,一下子忘了。”
鸣寒看了他一会儿,没追问。“徐荷塘说罗应强杀了我师父这件事呢?”
陈争说:“也许只是操控刘品的谎言,罗应强可能和‘量天尺’有一定的联系,或者知道‘量天尺’的存在,但要说他和‘量天尺’的合作深入到了杀警察的地步,我觉得可能性不太大。”
鸣寒点头,“也是,之前围绕他进行了那么多排查,都没有出现‘量天尺’的线索,至少说明他和‘量天尺’没有那么紧密。徐荷塘这个人……是真的很会玩弄人心。”
陈争将碗和勺子收拾好,想拿去丢,鸣寒站起来,“我来吧。”
陈争说:“没事。”
鸣寒说:“哥,这一夜忙得,都没好好跟你说声谢谢。”
陈争没料到他突然道谢,笑了声,“这么正经干什么?”
鸣寒摇摇头,“要不是你,我不是摔死就是摔残。怎么谢都不为过。”
陈争走神了片刻,回过神来时,鸣寒已经丢完口袋回来了。
“哥,你又在想什么?”鸣寒说。
陈争这次没有再隐瞒,自从昨天看到韩渠之后,他心里一直堵着某种东西,迫切地需要找个可靠的人来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