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寒再也坐不住,向唐孝理请假,马不停蹄地赶向竹泉市。
他没有提前向唐孝理和陈争说出他的想法,这很可能是杞人忧天,说不定还会干扰警方对“量天尺”的正常调查。他唯一能做的是,做那个准备后手的人,托底的人。
如果他判断错了,那他就做这场行动的旁观者,如果他的预感准确,他便要从阴谋中将陈争解救出来!
车在高公路上疾驰,夕阳如同燃烧的大火,在视野的尽头熊熊燃烧,他冲入这场大火,暮色更迭,火焰被黑夜侵蚀,从窗外灌进来的夜风冷得惊心。
到竹泉市之前,他联络北页分局,而当时孔兵正接到陈争的追踪信号,分局的刑警已经赶往郊外,他得知这一消息,急忙打开地图,看到那座在几个月前曾去过的西洋老楼时,心脏重重漏跳一拍。
迷宫一般的地下室,二楼的生活痕迹,失踪的曹昧。
当年被困在老楼地下室里的孩子、曹家兄妹,那场滔天大火,最终被烧死在大火中的曹寿。
陈争口中阴森粘稠的窥视,在入室袭击之后仍然没有消失的跟踪。
“孔队!”鸣寒在电话中大喊道:“马上申请消防支援!给我准备两套进入火场的装备!”
孔兵懵了,为什么要联络消防?
“按我说的去做!”鸣寒喝道。
孔兵不清楚到底生了什么,鸣寒如此激动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以为机动小组那边掌握了地方警方尚不知晓的情报,不再犹豫,立即打给消防。
分局刑警和消防中队赶到老楼时,老楼已经烧了起来,火光冲天,在荒野中像极了一只展翅的凤凰。
孔兵心跳如雷,陈争在里面!消防员立即救火,这样的火灭起来不算困难,然而消防员进去之后现,老楼里根本没有人!
“在地下室!”鸣寒从车上奔了下来,以最快度换上作业服,背上给陈争准备的那一套。
孔兵一听还有地下室,稍稍平静,地下室一般有隔离措施,就算老楼的火烧得再大,也不会影响到地下室。
鸣寒面色却如寒冰,“地下室也烧起来了,不是从上面烧下去,是有人直接在地下室点火!”
“什么?”孔兵瞳孔紧缩,看向一旁的消防中队长,对方是专业的,知道如果地下室烧起来,那灭火工作将非常困难,大型设备下去不了,小型设备下去了也是杯水车薪,并且面临严重缺氧的问题。这种情况只能让消防员下去把人救出来,让火焰自己熄灭。
可是地下室情况不明,贸然让消防员下去非常冒险。
鸣寒已经从刺目的火光中纵身一跃,孔兵想要追上去,被中队长拉住,“孔队,你不能进去!你没有装备!”
高压水柱喷向老楼,鸣寒在火焰中疾步前行,感到周遭的一切都在燃烧,烈焰将他包裹、融化。但他必须下去,只有他能够下去,陈争在大火中等着他!
一想到陈争可能已经被焚烧,被夺去呼吸,他就很难保持理智。他掀开通往地下室的挡板,下面也早已是一片火海。
他的大脑混乱不已,但忽然,他耳边回荡起师父的声音,“你不是来过这里吗?好好想想,前面有哪些机关,哪一个暗室里有捷径。”
他控制住不断颤抖的手,凝视着火焰,竭尽所能听着火焰里传出的动静。
很多铁栅栏已经放下,地下室的路径被改变,但是不管如何改变,生路也只有一条,那就是通往深沟的路!
忽然,他听到一阵极其细微的呼吸声,在燃烧的噼啪声中,这呼吸太微弱了,仿佛马上就要停止。他看向那方向,那里的火焰烧得更旺,没有一丝空隙。
就是那里!
他没有一丝犹豫,冲了过去。烈火爬满他的全身,灼热的气浪好比最可怕的海啸,他被吞没,被漩涡拖拽向暗无天日的深海。但陈争在火海深处等待着他,只有他可以救陈争,如果他放弃了,陈争就会被死神抢走。
突破火海,看到陈争的那一刻,热流从他的心脏中涌出,让他视线模糊,他将作业服披在陈争头上,什么烧灼、呼吸困难,统统都感知不到了。陈争还活着,他要带陈争离开!
陈争心中像是有野火燎原,他自己走过了惊心动魄的一遭,鸣寒的比他更加波澜壮阔。他看着鸣寒,除了亲吻,无法表达这满腔的烈焰。
孔兵从老楼赶回来,着急地想看看他俩的情况,一来就看到这一幕,老脸顿时一红,马上转身,推走挤过来的队员,“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回去!”
曹昧还未醒来,陈争和鸣寒来到北页分局,这次遇险似乎不是“量天尺”的手笔,但细细一想,其实也难说,医生说曹昧患有脑瘤和严重的肾病,她可能长期生活在病痛中,同时,她的身体里还检查出了精神药物的成分,这药物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