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蔡融臻听得倒更高兴,“哈哈哈就是啊,热热闹闹敲锣打鼓地办!”说完竟还拍了下弓着身子板着脸的蔡蒙,他得了提点,一抬头美的可欢了。
但蔡泰来嫌弃之余,还是得贴服爹爹的安排,就是心里想着武乐书的脸色,还是不安心呢。难道是主事这几年,正正在我手里丢了布行的半边天,我被他打压惯了?哼,那就走着瞧。
可已经没个闲工夫能走着瞧的了,正是肖宅。可以说白人送黑人的变故,今年的第一起不就正是肖宅嘛!打那时起人们对于肖宅的谈资就一路走高,直到这几日,更是成为了众矢之的——
董子戴跪在《沃恩堂》下好一副负荆请罪的架势,肖进阳如坐针毡,干脆起身来拉他,可肖沃雍还是不得说辞呢。
是啊,这个肖宅的新鲜活跃分子,偏偏在南关森林大战莽兽之时突袭了葛汗青!这其中到底有几个意思?可不是他董子戴一张嘴巴就能说得清的了。
而展大警官又说他肖宅竟也在春航遇袭的嫌疑犯之列,近几日城中暴动一起挨一起的接踵而至,竟也没挨着肖宅什么事儿?
若是再任着人们念叨起曾几何时肖子佳就被当做真凶最起码也是个同伙之时干的那些个勾当,那现在看来似乎他就是成事不足才露出了这么大一个马脚啊!
南关森林亲眼所见的那些个桥段就被夸张了多少个弯弯道道地渲染开来,终归就是这一句,这个董子戴就是他肖子佳的杀人利器。而肖子佳呢,自然还是躲不过穷凶恶极的人设。
这宅子也搜了,铺面也砸了,还有人堵着门儿叫嚣,怕是眼下直接交了董子戴出去,也是难平众怒一般啊。
肖进阳拉不动就站住,劝他:“袋子,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啊!”
“用人之际又如何?别说我了,你都被牵扯进来还被他们说成那样?都是怪我!行事太鲁莽了啊。”劝完夹子,董子戴又抬头见礼,还只道:“老爷,您就推我出去,当众处置了算了。”
肖沃雍摇头又叹息一句:“不可呀。”眼下肖家只有自力更生这一条门路了,可竟也被堵住了。铺面关一天,损失的确不小,这都几天了呀!若任着肖沃雍豪横的性子,一时出去打砸骂街都有可能。可这把年纪了,经一事更得长一智啊,硬碰硬终归是两败俱伤。但到底是谁陷害肖家,还一而再的把他弄到今天这步僵局来的呢?
“爹!”肖进阳听了爹爹这一句,心里可算是有倚靠了。还扬着头的董子戴就赶紧抬手送了肖进阳坐下听话去,可自己还跪的笔直。
“这老百姓敢冲着肖家闹成这样,定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啊,可我想了这么久,真的是想不出跟谁有这么大的过节呀!”肖沃雍好似自言自语,还自责的不行。
肖进阳的心,就像有刀子在割一样。爹爹终于说出来的,是他怎么样都不愿爹爹去想的事。哪里是跟谁有什么过节呀?他就是一个人瘤。
董子戴更不知老爷所云,却又忽的感到夹子怎么了?老爷竟是在鞭心。他不肯对我说,那对老爷更得是守口如瓶了呀。难道老爷不记得夹子看到过凶手吗?哦!是他们说的那些,老爷都不信,自然也就略过了这个。可看夹子的眼神?他真的知道。可你?哎呀,你个家伙,又不是在审你。
袋子想来,竟一步起身,还挡在了老爷和夹子中间,又撅着屁股坐在夹子刚坐过的位子——右边第二个位子上,才嘻笑答话:“哎呀老爷,就今年这一桩桩事儿,您瞧着哪个它是因为过节来的呀?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多了去了。您这么半天不接我话,原来是在想这个呀,我还以为您是在想怎么罚我呢。吓我够呛……哎?”说完还做个鬼脸,扭身哄着夹子。
可肖进阳还是不敢抬头看爹爹呢。肖沃雍倒真觉得,想不出来?又不是没想,那就算了。竟站起身来,有够淡定地吩咐:“外面的嚷话,可着他们去吧,谁都不许过去搭理。现在重点的还是明日的祭礼,哪曾想穆兄也会经此一遭啊,唉。还有就是五家的,咱几人也得过去一趟。虽说他讣帖都没送来,可这一步咱先迈下去了,这门外的老百姓兴许也就消停了呢。”
董子戴一听,穆家的事?他也算得上每每都在场,竟也不知道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只答话:“好的老爷,我这就张罗下去。”可又疑心,夹子?怎么不回话。
肖进阳是比刚刚还惊了。他一招春航遇袭的嫌疑就断了穆家对我的帮扶,眼下要让爹爹去见他吗?肖进阳竟害怕了,自己见到他的时候,怎么也不怕,死也就是闭一下眼睛。可是爹爹?那个人说过‘是第六个才对’,他到底是不是说爹爹?也会有危险?
“爹,我觉得……”肖进阳刚开口,可真的浑身酸痛。
董子戴回身问:“怎么了?夹子!是哪里疼了吗?哎呀对,该到药时了。快,我背你回去,再别乱跑出来,就等明儿个我叫你。”
“快快快快回去只管歇下”,肖沃雍边说边急着赶来,肖进阳呢就只顾瞧着爹爹愣,说破是一定不能的,现下就只能盼着奠祭大礼上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妄动。
董子戴扯了下夹子,他还没反应,一点不想配合似的。袋子就干脆使起力气,一把就扛起他来。夹子呢,就都栽倒在董子戴肩头上大头冲下了,才反应过来,干脆敲打他一顿,“你这干什么呢呀,我又不是麻袋又不是家宰的,你快放我下来你。”
奈何肖进阳一通捶打拽巴的,只换来袋子赏他屁股两巴掌,肖沃雍也跟着笑还叫他消停点才是,几人就高高兴兴地回屋了。
赶上今儿个大丧的日子,三人又先去穆宅后到葛宅,都祭拜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回来《沃恩堂》。
肖沃雍一蹋门槛就激动地说:“哎呀呀真是天不亡我肖宅啊!没想到武大管事虽重伤在身却终归是保住了一条性命,还以鳞鞭之苦护住了信誉呀。只要有他在,穆宅就不会倒,我肖宅也就能得到喘息的时机呀!好!真是好啊,四年前就有过这么一回,没想到今天他又让我眼前一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