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一点点低下头去,他这个年纪,哪想过这么多的老生常谈。可一噘嘴,又听到小武哥急着叫:“老爷,您消消气,终归是小武的差事没做好。您要罚就罚小武,少爷会往心里去的。”少爷听着白他一眼,还真是会找事。你就任爹爹说完能怎么样呢?非要出头。
这回好,老爷直接冲着小武又喊:“哎你?我还没说你呢?我是让你把你那些好点的经验说给凛儿听听,看着他好好练出个样子来。你倒好,装模作样的敢,以为我看不出来呀?这行骗都骗到我身上来了?啊?我救你回来,这才几个日子呀这,你就光学会了干这个?是不是你那点心思就专会往这不正当的地方上用?啊?这我得怎么罚你才能对得起你爹你娘?”
“爹——”少爷一听,赶紧打断,“不就是我扎不好马步吗?”小武哥都快哭了。
老爷又打断,凶他:“可不止。不是,我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呀?你听了半天,还觉得自己就犯了这么个错误吗?穆凛然,你给我好好想想,我都说什么了?还有什么时候都别忘了,你姓穆。”
老爷说完,甩袖而去。两个小人就又耷拉下脑袋来,“完了,这回是没个头儿了。”少爷嘟嘴,可小武还杵在那,无处安放。直到现在他都记着,老爷一眼就能瞧中,他使了什么歪心思。
夫人掐着点赶来送饭,正撞见老爷大雷霆,就又偷偷跑回去,她可不想再火上浇油。说来也真是奇怪,自打小武进了宅子,这老爷的脾气就越大了呢?凛儿还只是个孩子啊,哪里能一下子懂得那么多。
正巧老爷回屋来了,夫人面上的愠色一下子就被老爷看穿了,“怎么了夫人,害你白跑一趟,还真生气了呀?”夫人扭转下身子不理他,老爷又扯过小手哄着说:“还是说守着《养润堂》跑了个来回,这大气还没喘匀呢?”
夫人回身裹进他怀里,可还嘟嘴娇嗔:“都被你猜中了。那你就该想到,我守在屋外,都被你的嗓门吓着了,何况凛儿呢?他还那么小?再者小武也是刚来宅子上,我怎么看你对他,不像对其他孩子那么和善呢?你忘了你急着救他回来的时候,可是三天两夜都没合眼呢?现今这是怎么了呀?”
老爷呵呵一笑,看来夫人的这点心思啊全在自己身上,好。“夫人!”老爷也拉着长音说:“我就是瞧中了这个孩子他护着凛儿的那个劲头啊,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小武知恩图报重情重义,果真难得呀。这要是趁热打得一副好铁,那凛儿的长进可得算突飞猛进的啊。再有小武这孩子能不能帮衬到凛儿呢?我还要细想想,这个不急,再看。”
“原来老爷想了这么多!”夫人一下子又佩服相公了,“我说这最近你怎么这么反复无常呢?”
“哈哈哈夫人多虑了啊!”老爷哈哈一笑,立马又谦恭起来,“不过夫人一句劝,我可是要往心里去的呀。但对这两个小子,还是得严厉些,夫人可不能扯后腿呀。”
夫人又白他一眼,“不扯后腿才怪,这罚了又罚的,叫我怎么不心疼凛儿?”
老爷一把搂紧夫人哄着说:“哎呀呀夫人你看你,好好好我下回一定注意,那这一回啊也得再靠他俩一阵,嗯啊就再过半个时辰吧,我偷偷去热菜,劳夫人您送去,可好啊?”
夫人瞧他也狠不下来心的这股柔肠劲儿,又美的一笑,“嗯听相公的。”
小俩口饭后恭请完二老回房,窦浪就求着媳妇儿:“心儿,带我转一转吧,这宅子太大,我怕是要熟悉个三两天呢。”
心儿笑他,“哪那么夸张?”
“哪里夸张啊?这可是穆宅啊!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地方,单这一间《德义堂》里里外外的,都快有我三个武馆大了。哎你看你还笑?那你要是不急,我可真不管了。反正闹了笑话,人家也是笑你,非挑中个傻女婿。”窦浪越说越美,真就拉着心儿往出走了。
心儿盯着他,娇嗔:“那你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
窦浪搓着她小手,急着说:“不反悔不反悔,我还美得很呢我。”自己憋不住先笑了一下,才又想起来,“哎可是心儿,为什么你要把是我的信儿藏到今天才露出来?哦对,还有班师父,你没瞧见他今天什么嘴脸吗?还真是服了你了,估计也就是你呀,才能让他憋这么久。”
“夫君,我说穆宅有难,是真的。若早些让人知道是你,我都怕今日不顺。”心儿说完还很过意不去。
窦浪却心疼她,搂她到胸前,才说:“顺不顺的,以后你都不要想了。我来了,就我来。”
“可既使现在也还是躲不了的,你的身家来历都会被人查的一清二楚。”心儿仰脸说,还仔细看着他的变化。
“我的?”窦浪愣了下,又洒脱道:“查呀,随便。一个穷乡僻壤里爬出来的苦命孩子,有什么怕查的?”
心儿一听,笑了下,“穷乡僻壤?看来我还真没有看错,你还真跟爹爹一样,就是生在小村小户却是顶天立地的那一个。”
窦浪一听,可没像心儿这样又偷偷笑起来,反倒纳闷:“不是?五爷他可是家大业大啊!他怎么……”
心儿一愣,我又说漏嘴了啊,可立马捶他一拳,教训道:“爹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家大业大?你这个嘴巴,该打。”
“哦哦对哦,好好好心儿我记住了。”窦浪呵呵一笑,心儿却心酸的很,窦浪和郎君不一样,他见过我的身手,他虽然心疼我可心里也相信我足可以独当一面。不会像郎君,只把我当成需要护在手心里的小孩子。他也知道郎君的命丧绝不简单,还答应要与我共赴险难,那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