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家?’说我们穆宅呢?小武嘴巴噘的滴溜圆“哦”他,又附和:“厉害厉害!就是傅大少爷您这雅兴不可能是天天有吧?这很花力气的啊!”说着还是一副走为上策的囧相,“不会是小武来这一趟惹得您,哦那个我是说,那个今儿就不劳您亲自动手了,就这两只我带回去,小武先行谢过傅大少爷了您辛苦辛苦!”
小武点头哈腰刚要往前踏一步,可抬起的脚丫瞅了瞅这满地血灵灵的直晃眼,竟又缩回来了。还好傅大少爷也话了:“为了你?还不至于。主要就是这一对小麂玩什么生死相依?害我跑了那么多冤枉道,这笔账?我得先跟它俩算清楚。再说既然是爹爹带你们来了这边,那我自然要招待的精心,您亲自带回去也跟穆老爷说一声,这是《福满野味》的原汁原味。”
小武一惊,我这步以退为进,他怎么就说了这么句实话?真是来让我看你野性爆的啊?真是。又一想,不对呀,野性?那些奇袭的莽兽。《花满园》那夜他就有可能是追着真凶去的,或者说是真凶中的一个。那他?有没有可能算得上是一个头目?或是头目中的一个。好啊!傅宅绝对不简单。
三爷一听,指着他嗔怪:“哎?你个小子,天天往这一窝!还怪我来抓你个现行不成?”
傅云空顶嘴:“怎么啊?野味馆的生意不好吗?还是我哪个肉肆行的铺子给您丢脸了?不靠我这么打打杀杀的,您说靠什么呀爹!”
这话倒是真的,这些日子要时时顾念魔对,傅大少爷只能追捕些常见的物种维持经营。往昔他绝大多数的时间都会用来和野兽打交道。他喜欢追着他们跑,喜欢野风在身后呼呼地吹,更喜欢激怒他们,再看着每一双眼睛在他的身影下惊颤着落幕。没办法,出骷两年多了,他太无聊,才退而求其次把一切旺盛的精力都用来对付野兽了。
果真,话落他就起身三招五式就打得一个小麂奄奄一息。
这边的三人惊作一团,小武示意黎成护着三爷往后再靠靠,他只一瞥就背过身去在三爷前面也挡了一下。可在心里数着,小武也辩清了他的力道以及在小麂身上炸开的效果。这种暴击避开了所有骨头,却能打得筋节松散肉理细腻,好手段。
傅云空一抬头瞧他那个哆嗦样,逗谁玩呢?真被穆凛然的死相吓到了呀?我还以为你会一心想着替他报仇呢!哎也对呀,你报仇该是冲着邹荣光去的,看来还真是没打算跟我耗一耗呀!可小魔的仇?我还想算在你身上呢!怎么样?
“哎呀武大总管?至于嘛您。”小武一愣地回头,傅云空又笑着说:“别看我爹那样,吃的时候就啥都忘了,美着呢。”三爷蹦高高怼他:“哎你个小子,我白吃过你一口东西吗?哪回不是你有事求着我你才,你给我等着啊你。”
小武笑了下,这爷俩还真是,却突然心口一绞。就在小武想到老爷和少爷瞳孔忽颤的时候,傅云空突然问:“所以武大总管还记得自己的爹娘吗?”
他怎么会问这个,小武惊怔在那。空气也就一下子肃静,只剩下那个小麂艰难的喘息,每一口气都拉的那么长。黎成一步就蹿到小武哥身前来,小武不看他,脑瓜拧到另一边还气哼哼地想,自己的爹娘怎么可能忘。
三爷大惊倒还未失色,心里真搞不懂这个三郎到底都想对他说出什么来。傅云空走到另外一只小麂身旁刚要动粗,却先回头瞟了眼武乐书干嘛呢不说话。这一看,傅云空笑的也好灿烂了,怎么的啊至于委屈成这样吗?我也没爹没娘啊,不照样过得挺好。
“武大总管您这是?思亲呢!哎呦我可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您猜猜,这只和躺那的那个能是什么关系呢?这追的时候啊竟跟我玩那个声东击西,我是来来回回多少趟啊才把它俩按住。倒也不能怪它俩,谁让我这个人就喜欢一窝端,这要是能猜出它俩的关系来啊我真想再去走走,看看有没有斩草除根的必要。您说呢?”傅云空狩猎还真是这个习惯,没爹没娘的孩子何苦要留在人世间受罪?这个问题他想过太多年太多遍了。
小武打量他脚前的这一堆那一窝,看来他打猎可不单纯是为了营生,更多的是为了消耗他的恶念。哪有人打猎还会说斩草除根的话,可他把话说的这么透,是想告诉我什么呢?“傅大少爷说笑了啊,小武并不擅长这个,可肉眼看去它俩没什么区别啊大概相差无几,不会是两个辈分的吧?”
“那也就是说这是小麂一家?而我还没找到它们的幼崽喽,这可有活干了。”傅云空自顾自嘟囔一句就开始拳打脚踢。
小武这回眼睁睁盯着他火冒三丈的狠劲儿,真是想不到有这么疼他的爹爹,还有海师父都对他偏爱有加,连五爷对他的漠不经心都视如不见鲜少苛责。那到底会是什么事让他竟有这么大的愤怒和仇恨?
傅云空最后一拳暴了小麂的头,血滴四溅到他脸上,他却只顾扭头朝小武一瞥。小武一惊,是冲我?这个眼神你能懂,傅云空很满意,又勾嘴笑下才说:“今儿时候正好,这两只也让梁息带回野味馆去吧,煲好了再给穆老爷送过去,能算你大功一件的。”
果真小武也才陪笑一下道了句谢,梁息就进来了。他三十不到,小个不高,中等稍胖,是《福满野味》后厨的运工,每天这个时辰都会来此把这一天的营生运回去。
只见他一进来就笑盈盈的哈腰弓背给各位爷请着安地往里踱步,立定门前又向傅云空鞠了一躬才到一侧去熟练地捡起墙上的蜥蜴野蛇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