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心儿挠挠头,又疼得嘶啊了声,许森理亏地翻了个白眼,帮着她接话:“哎呀好好好了知道了,你不好意思说啊我也知道你们女子是为了讨心仪的男子欢心,才会想到引用这个《诗经》,所以你只要有勇气把书本一打开啊映入眼帘的就是啦。你看。”
心儿手上的《诗经》被许森一顺到手里就展给她看,可心儿只扫了一眼就急着问:“心仪?”是的,这似乎比灵儿口中的‘喜欢’还难理解。
许森瞟她一眼竟又笑了,嘴还这么硬啊?不想承认,哼。哎?可一看她的脸颊,还真的不见红晕,“怎么啦?不愿相告?那可正好。就算是你再揪着我说那些花前月下窗台楼阁的糟心事啊,我也是给你断不清这干系,你呀还是打哪来回哪去吧你。不送。”说完还直接就把《诗经》怼到心儿手里来了。
可心儿哪能听懂他说的这些啊,这怎么和郎君读书一点都不一样啊,可还要问个究竟:“我是不知道什么是心仪呀?那如果我心仪你,你就会爱笑吗?”
许森先是蒙了,后来就更懵了,“这?这个?这可不,不好说”。却还真是憋着笑的,可又听心儿自己总结:“那就是要找一个既是喜欢又是心仪的女孩子才行。”
“不是?女孩子?你?你……”许森这回真说不出话来了,你什么取向?
心儿却傻乐呵,“是啊我是在想着要给小武找个媳妇才行,这样他就又能每天都乐颠颠的了,就像夫君似的进了宅子以后啊爱笑多了呢。”
许森捋了下思路,“你是说你急着给一个男人找媳妇,然后你自己还有夫君,是吗?”许森期待的小眼神只换来心儿点了两下头,他却怒了:“不是你有夫君你读什么《诗经》啊?你知不知道要守着点妇道?啊?哎呀算算了,出去。”害我当着学生的面跟你讨论了这么一大堆子虚乌有,你可真能闹。都嫁了人还问我什么是心仪?我还单着呢?我问谁去呀?
可心儿还委屈得不行,“那我还不知道到底什么是心仪?什么是喜欢呢?那我要怎么找啊?”许森却隔着《诗经》又推了心儿胸前一把,爱哪找哪找去,“你满大街找呀你!”
“哪有你这样的教书先生啊?脾气那么大还总罚人,但就是什么都没教。”心儿一步站定,许森真就撑直了胳膊推了两下她都没后退一下,“你?好哇你。谁派你来砸我馆子的吧你?我告诉你啊我就没见过哪个已经婚许的妇道人家还敢捧着《诗经》问什么心仪不心仪、喜欢不喜欢的,你男欢女爱的滋味都尝到了你还不知道这些吗?再者谁说了这玩意还得用教书先生教你呀?”
可奈何心儿就是不懂呢,若真是谁能出现教教她儿女情长就好了,心儿想着黯然忧伤却淡淡笑下就真的翻过《诗经》来瞧了一瞧:“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份哀伤?好浓烈。她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许森盯着她又愣了下,是不是我说话太重了呀。即使是现今封建思想对一个女子的束缚,恐怕也是我不能体察的吧。“我?你?”许森支吾了。
可心儿却还是笑着合上了书,向他鞠了一躬:“谢谢先生。”才一步退了出去。
许森追上一步说:“哎?你以后有不懂的,还可以来问我。就是再不能耽误上课。”
心儿点点头,又仰头瞧了瞧匾额《许森私塾》,许森?许森还真就一个回身就甩了戒尺回桌案,又厉色道:“上课。”
小武还在远处盯着小姐的身影愣神,阿成都走上前来问:“小武哥,那不是大小姐嘛,怎么身边连个人都没带啊?那咱要不要过去呀?”
小武绕过眼珠来,心里却在衡量《窦浪武馆》离这儿?姑爷估计会在的吧?要与不要?他竟真的顿了下。又盯着小姐是要回去了吗?可那边是?小武一惊,“阿成!过去,快。”
果真,竟是邸盟先晃荡到心儿身前,“哎呦穆大少奶奶?您这?哎呀不是,穆大小姐!哎呦您这么闲着呢?还真一个人就敢出门啊?不怕那伺机报复的横冲直撞了您呢?哎怎么您今儿个的目标居然是这么个私塾?您这是打算熟读圣贤诗书来诚心悔过的吧?哎呦竟还出门都带着一本?来我瞧瞧,这不会就是什么滥杀无辜的小本本经儿吧?”
真是难得他一身制服,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相竟敢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似的还真就伸了手出去。害的许森惊住停下都判断不清到底要不要上前言语几句,可一愣现堂下娃们猴精似的干瞪着眼盯着他等着什么,许森又甩了书本喝道:“自己读,大声点。”真是的,我哪儿这么多闲心。
心儿还像没缓过神来似的没丁点心思搭理他,只右手抓过《诗经》按在胸前就害的邸盟绕了个空。他却直接回手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印出来的那个形状还是心儿的钗小尾巴,“怎么样?逃不掉了吧?还是说你急着拿它回去呀?”
这种问题邸盟每天能想上好几十遍,这么多日她按捺不动,邸盟明了,不就是等着武乐书是死是活的一个准信嘛。可他想不明白的就是,自己每天小心翼翼戴在身上的这个铁证如山,怎么就一丁点都没换来她有什么举动呢?
亏得邸盟每每夜里搂着白天摸着,换身衣服都得先偷摸找它出来藏好了再脱,可这么精心护着,哎不是,候着。他换来了什么呀?就是今儿清早邸盟贼溜一下蹿起来还嘀咕:“她不会是给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