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板温格调摆手致谢,只道体乏改日必挨家登门拜访的话,大少爷温顾醇也见礼回敬,护着小妹温小婉赶紧进去了,又一瞥眼把这里交给了亲随温三通打理。那还止不住真就有人干等在温宅门口,盼着温老爷啥时候出来能给手里边儿的物件估个价也行啊。
可他竟走了偏门带着温顾醇赶在午时之前来了五宅,还没进堂他就虚哄:“哎呀呀五爷您还是宝刀不老的坐派啊,这一别个春冬的老哥我可甚是想念啊,刚到屋都没歇脚就直奔您这来了,非要见见您这气派不是?这一见了呀这心里啊舒坦!哈哈哈哈。”
温格调一迈门槛就连跑带颠地上前,还真就敢贴近长椅来哄笑。五爷听到他又要回城来就心生烦厌,即这么脸对脸的瞧着他更是嫌弃:“你为什么就总能以为我会跟他葛虹远一样呢?”
五爷这种懵懂又阴森的倔强,总会吓得温顾醇一颤,他尾随父亲正迈步走到堂中间,又停步心想:爹爹为何总是先来找他呀?这种买卖他既不稀得做,就随了他算了。指着这个老倔驴能回春,八成也是没那么一天了。
一听到葛虹远的大名,温格调更笑得欢了,“哎呀哎五爷呀,您怎么能没事拿自己跟他比呢?呸呸呸,老哥我是太久没见着您心里挂念的很,谁还待见他呀,谁还顾念他那一代的江山是怎么打下来的呀。这不还都得看您的心思吗?”
温格调那老脸还求哄的有模有样,惹得盛怀洛都嗤笑一下,若不是傅府倾宅遭难之后我和主子就走失了,他怎么会落得独守深山老林那么多年来保住你们这个行当?
是啊,五爷做守山人那会,大爷葛虹远的生意真的是飞黄腾达啊,那时温格调哪舍得离城这么久啊。不管五爷能盗下哪个山头的墓穴,葛虹远都会塞得他钵满瓢满的,那他揣着这些国宝哪不敢去招摇啊,连国外的路子碰出眉头了之后,他竟都敢先夸下海口再回来冲葛虹远砸票子。可终归这行当苦的只是五爷一个人。
盛怀洛就弯腰问来:“主子!送客吗?”
温格调一听,还伸手够着盛怀洛的膀臂拍了拍,笑哄着说:“盛老伯您何出此言啊?难不成我还有胆子让五爷亲自登我温家的门吗?哎呀犯不上犯不上,别说今年了这城里还出了这么大的事?那我哪次回来不都得先跑五爷这来跪一跪,哦不,坐一坐才行啊?”说完他还真就席地而坐,就剩地中间的温顾醇还站的那么直溜显眼的很。
五爷扫他一眼,也算有我当年的风采吧,可惜了竟都不是个奴才。五爷想来呵呵笑了两声,盛怀洛一惊,这是?五爷起身道:“温老兄啊您还真都学会既来之则安之了啊,你说我回回打你出去,你又回回都来这么一出,多余呀!你就直接去找我二哥、三哥、四哥,把这生意一唠扯,谈妥了您就出城去哪怕出国去,我也不管。何苦多此一举?”
五爷盯着温顾醇几步逼近随便聊聊的态势,还是把他吓得脸色青。五爷又一笑转身问他爹,“或者说你就是每回都想着来这里羞辱我一番?”
这话是真的,温格调想见五爷,这个事他跟葛虹远提过不下十回。有这么得力的干将,盗个墓都像是自由游走在各个朝代似的,可以任温格调提前索要的都。他为了试五爷的身手,一连干过那么几次,点名道姓似的只要某个朝代哪个官级的这件多少又那件几许,可这个人居然都能按时如数奉上。这是开了天的奇才呀,温格调对他真的就可以用朝思暮想来形容了。
再说五爷那三位健在的哥哥,是靠什么家致富的呢?还不是与葛虹远走私国宝的行当沆瀣一气嘛。但这话又说回来,行当的起头并不是这一辈人。
如今连葛虹远都惨死,凡事都要五爷通融,温格调这个见钱眼开的主儿就宁可提落自己个儿的脑袋来求五爷接着开通这个行当。那时他哪有今日的底气呀,唯一能赌定的就是亲眼见到五爷不仅出山又当家了岸宅这十多年里他温某人孝敬的还算到位啊。
让这样一位当年自己一心想笼络麾下的奇才高高在上的数落一顿,温格调心里舒服,他几步哈哈来到身前竟还拍了下五爷肩头,“我怎么敢啊?”他自认心中深交五爷多年。
两年前葛虹远暴毙之时,三位爷抱头鼠窜都让他出城去躲躲,但他却觉得五爷不会是滥杀无辜的人。就那个葛虹远谁想杀他都不稀奇,倒是五爷令在下佩服了。
他一路逆行来到这《真吾堂》上就是这么说的,五爷那时的坐派更瘆人,一击暴毙了他去好像都不用经过大脑思考,但五爷还真没有。他就那样坐着,任这个人赞了哄,哄了求,求了哭,哭了笑,笑了惧,惧到憋着尿爬走不见,他都一声没出。那时他想不明白,这个葛虹远也是这样玩弄我的人生,真的那么有意思吗?
今儿个也一样,五爷付之一笑,扫了他的手下去,“有意思。哎?这得算有一年没见了吧?”五爷还真就来了兴致,温格调咯咯笑,竟敢纠正:“年头!年尾!啊?哈哈哈哈。”
五爷也大笑了,“你呀你呀!哈哈哈哈。”你个小子,你是咬定城中暴乱的劲头,知道我要借此和几位哥哥玩玩,你还想乱中做贼暴富了自己去,还真是当年那个胆子,可以,带你耍耍。“温老板,用了中饭再走啊?”
温格调一听,这个称呼,过瘾!头一回呀。可他却作礼又笑谈:“哎呀呀五爷您看老哥这事干的,怎么能在饭时打扰五爷您清净呢?再者您也知道,这您金口一开啊我可有的忙了,我还不得抓着紧去找点活干啊。改日的改日定再来拜访五爷您的,顾醇啊快给五爷见礼咱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