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离了他的手,一点点靠着墙根坐下去埋头,怆然涕下。阿成话落,他连连点头,又蹭了下鼻头,才说话:“就是别当着姑爷的面。”阿成听话的直点头,小武又说:“阿成你回宅子一趟,告诉小姐我没事。再就是给姑爷换身像点样的,就说我邀请他和小姐去衣品秀作东道主,大概申时过半你再回去接一下。”
阿成哒哒跑去,班勒还在门边涮着毛巾,小武瞥他一眼,笑了。班勒盯着他走来,递过毛巾,小武还笑下,进而毛巾铺面他就仰个小脑瓜舒服一会,再就双手按压住毛巾又抽了下鼻子,毛巾太凉了惹得心里滚烫过的一切都那么剧烈,然后就?塞紧毛巾掩面抽泣。
就在姑爷像了少爷那么一小下的一瞬,小武更明白了,我还是没了你!可这种痛,人前是要不得的。他从早上睁眼就一直忙到刚刚,可整整两个月前,就是今天的这个时候……
班勒也悄悄坐下来抱紧双膝,就这样挨着他,静静看着他,大概师父就需要痛哭这一场?就都好了。墙后边武馆里打打哈哈的叫喊声,连连嚷嚷,这种吵闹中谁都不会注意到什么。
倒是《穆明楼》里心儿轻飘飘的一句,“我救不了他。”在窦浪心里敲打得好大声,“心儿?你不是说你跟着海师父学了好多医术的吗?那武师父他这?一看就是鳞鞭的伤还没好透啊,怎么救不了呢?那那我再去找谁呢?连班师父都在,那就……”
心儿看他急成那样,就明说:“小武中了鳞鞭的毒,这种毒罕见的很,我也只能以毒攻毒,可用上的也都去不了要害……”
“以毒攻毒?”窦浪更急了,心儿就说:“对,神颜也算剧毒一种,其他的?我那时根本下不了手,他的身子根本就撑不住,能好成这样已然是奇迹了。”
“那武师父就真的没救了,可他明明看起来活蹦乱跳的,他怎么会?”窦浪快急哭了,“不行不行不能乱,我要是学会夺命三招还一准能保护他呢,就是我现在怎么,怎么办?”
心儿上前劝他:“夫君你先别急,小武现在好起来了,得了机会我可以再试,就是刚入夏天气一热他就,夫君你就全当他只是中暑,我会想到好法子的。”心儿的第一个夏天是怎么过的呢?可也不能让他躲在冰窟窿里呀,他总是忙得很。
真是自己没事了,都忘了小武也……心儿好生自责,他会一点点变成王者那样的,我怎么就?倒是窦浪都坐那哭唧上了,“我怎么就能说那样的话,要不是我,武师父也不会被气到……”
心儿揉着他脑瓜先哄他:“说什么了呀你?”
“我说我,我就是说了我要神州街的武馆,还非要武师父再给我开个三家五家的,还说他没工夫实际上就是嫌我没本事,然后他就……”窦浪嘟囔着。
心儿盯着他问:“怎样?”
“他就身子一颤,捂着心口,好像很疼,还浑身都冒汗了。这真太意外了,就那一下得是多疼呢?他和我打上大半夜,衣服也就湿成那样,想想我都怕,就回来找你了。”窦浪娓娓道来还问:“心儿,真的没法子吗?”
心儿的眼皮也耷拉下来,法子不是没有,只是更险。像她自己一年多前干的那次傻事,她是百毒不侵了,那小武会吗?可海宅的七毒?心儿还是摇了摇头,“我再想想。”
阿成颠哒蹿上《穆明楼》,窦浪急忙来开门,“武师父怎么样了?”阿成白他一眼,冲里面嚷:“大小姐,小武哥没事了,您别担心。”窦浪还扭身拽着他胳膊问:“真的?”
阿成径自进来,才点头看他,“小武哥说,你抓紧换身行头,像样点的。一会衣品秀开场,邀请你和大小姐过去作东道主,这回行了吧?活都是哥干的,面儿都是给你挣下的。”
阿成一呛鼻子,正瞧见大小姐那样看他,也就低下头去。心儿瞥着他走近门前,歪头一下哄姑爷,“你看我就说,小武能做得好嘛。”窦浪都快委屈哭了,又一下笑了。
心儿却来凶阿成,“你呀!你确定小武是让你用这个语气,来给姑爷传这个话的吗?”阿成猛一下抬头,还是气不过,可一想也有点理亏,见礼道:“大小姐,姑爷,是我的错。这话是我要这么说的,但武馆的事交给我张罗,三家五家我随便你要,可不能再把小武哥累坏了”。
窦浪听来还为难,“我我我不……”心儿倒笑了,“好啊,那就别闲站了,忙去吧。”
阿成跑去,窦浪还说:“心儿咱就非开这个武馆吗?”
心儿点头,穆家在市面上的铺子多的不得了,但哪一个心儿都不舍得动。新开张几家算是她的吧,而且是随了夫君开了武馆,想必五爷也一定能明白,我要和你硬碰硬了。等,我学得够久了。这动?还怎么好意思小打小闹呢!来吧,再送你一个我,才算完活。
大概未时三刻,小武终于慢步到《花满园》了,身后百米开外的班勒既瞧清了街口站着的是阿成在勒着马车,也就放心地回去了。
小武一笑,还回头瞅他两眼,非要跟踪我,哼。阿成一跳下马车就大喊:“小武哥!这边呢!”吓了小武一跳,他又翻个白眼嘟上嘴,“知道啊。”
哪想有人嗖就跑来抱住他,小武更烦厌一下,“谁呀你?找打啊!”可低头一瞧,这小细胳膊小小手,“蓉儿!哈哈。”燕蓉一跳现身,“小武哥!想我了没?”
小武摇头笑笑,有点脸红,可还承认:“想。可你?怎么一下子长大这么多似的。”
“哼,还不是你总也不去七里河一趟,我都长了一岁的,还不长个子呀?”燕蓉挑剔完又拽他,“哎哥你快来看,看我装来一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