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提醒我了,」夏逐君將槍放回原處,客氣道,「那就請帶路吧。」
顧遠竹在花沐的他之間掃了幾眼:「我們請的人是花沐,可不是你。」
「那什麼,打擾一下,」許時攬著江雲從房間裡出來,友好的衝著顧遠竹招招手,語氣和早上剛來的時候大相逕庭,「好久不見啊,真巧能在這裡見到你,既然你們還有事,那我就不打擾了。江雨——」
許時吊兒郎當的將角落裡站著的男孩喊過來,眼神含笑道:「我們走,別給人家添麻煩。」
江雨知道自己留在這裡也是徒勞,點頭乖乖跟在男人身後,許時擺手道:「顧先生,那我們就先走了。」
顧遠竹皺著眉,但還是禮貌的準備將人送出去,沒想到許時直接錯過了他準備幫忙的手,大搖大擺的摟著懷中的人越了過去,看似無意的無視了他。顧遠竹回過頭,牙齒不易察覺的磨了兩下,臉上的厭惡瞬間被冷漠掩蓋。看著對面的夏逐君,顧遠竹輕嘖一聲,還未來得及發泄自己的怒火,夏逐君當即又沖他毫不留情的射了一箭:
「怎麼,他是我的對象,我陪自己的男朋友……有什麼問題嗎?」
夏逐君握住花沐的手腕,看著顧遠竹吃癟的樣子心情才終於好了那麼一點:「現在我要和自己的對象說幾句話,借過一下。」
夏逐君毫不顧忌的拉著花沐進了客廳,甚至貼心的將房門關上,一眾下屬瑟縮著根本不敢阻攔,顧遠竹氣急敗壞,揪住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狠狠踹了一腳——
「一個個的都沒出息!」
。
花沐被緊握著的手腕處的力氣越來越大,他抬眼看向男人的表情,正對上了男人慍怒的目光,花沐自知理虧,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
夏逐君怒急反笑,咬牙切齒的出聲:「所以呢?你就打算把我丟在這裡自己被抓?」
「也沒有……」花沐小聲反駁,「我就是想去地下三層看看。」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那裡太危險了,我害怕你受傷。」
夏逐君傾下身,抵住他的額頭:「所以你就丟下我一個人,你覺得我難道就不害怕你受傷嗎?」
「但我是人魚……」
「人魚也會死!」夏逐君擁住他,花沐緊緊貼住男人的胸膛,有些不知所措。夏逐君輕拍他的後背,「我們不知道鳳城基地對人魚到底研究到了何種深度,一個儀器就能夠讓你痛不欲生,如果真的進了那裡,你覺得自己還會有命在?」
花沐將頭埋進去,根本不敢提自己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
夏逐君深吸一口氣,好聲說道:「告訴我,你為什麼執著於想要進入那個實驗室,人魚骸骨不是全部的原因,不要騙我好嗎?」
「我……」花沐猶豫的咬著下唇,十幾秒後,埋在夏逐君懷裡的小腦袋輕輕晃動,明顯是不願意回答。
夏逐君明顯感到最近自己的性子真是愈發好了,在察覺到到花沐的拒絕後居然還有耐心的笑出聲。夏逐君的大手摁在花沐的脖頸處,而後強行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空氣中傳來黏膩的水聲,花沐的手被夏逐君控制住不敢反抗,肺部的空氣逐漸消逝殆盡,唇舌交錯帶出幾縷銀絲。人魚的臉色愈發紅潤,他掙扎著想要逃出男人的桎梏,直到快要撐不住夏逐君才放開了他,掐著他的下巴冷聲道:「花沐,我想要你和我說實話,你不想讓我受傷,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可是我們不一樣。」
花沐抬頭看著他,唇間細微的喘著氣:「你有你的任務,我也有我的,我們根本不應該走在一路。」
夏逐君蹙眉,終於從面前的人身上發現了一絲不對勁:「你在說謊。
「之前明明說好的,但是你從實驗室里出來之後就變了卦,花沐,那個儀器到底是什麼?你一直在瞞著我,但你有沒有想過我不會因為你的消失而離開,如果你真的走了,那我掘地三尺也會把你找出來。」
夏逐君被激出了怒火,不再掩飾自己心中的想法,他現在根本做不到放任人魚沒有任何解釋的離開自己,尤其是在人魚再一次的用歌聲將他催眠之後,內心的陰暗面簡直達到了巔峰!
花沐掙扎著將男人推開,眼眶微紅,一滴淚珠順著臉頰滾落,人魚的眼睛裡遍布著細微的血絲。花沐看著面前的男人,嗚咽出聲:
「可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夏逐君,我的眼淚已經變不成珍珠了。」
透明的淚珠不斷滑落,在蒼白的皮膚上留下淚痕,最後緩緩浸入布料,再也不復曾經的明亮。
他的眼淚變不成珍珠了,他的身體不知道為何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不是一條合格的人魚了。
「花沐……花沐……」夏逐君手忙腳亂的將人抱起,不知所措的將花沐眼角的眼淚擦下,「你告訴我,告訴我好不好,到底是怎麼了?你的身體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那個機器,實驗室里的那個機器有問題嗎?」
花沐摟著男人的腰,搖搖頭,復又點了點頭。
「海底……海底消失了好多的生命……」
「從實驗室出來之後,我做了一個夢,」花沐看向夏逐君的眼睛,夏逐君發現面前的人不知為何灰敗了一瞬間,仿佛之前的鮮活都是錯覺。花沐輕聲訴說,「我夢見海底一片荒蕪,海神的力量在我的身體裡逐漸散去,火山帶來的能量將一切吞噬,不知名的聲波蔓延到海洋的最深處,它們帶來一片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