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史無前例的暴風雨從天邊襲來,海水沒有任何預兆的灌進船內,小人魚失蹤,捕撈隊的巨網沒有攔住離開的海洋精靈,輪船觸上礁石被迫緊急停靠,前往了最近的港口。那是一處不凍港,但在暴風雨過後,整個海面被冰雪覆蓋。
「所有人都在恐懼,大家都在說是海神發怒了,那裡的原住民衝上輪船,要求我們一天之內離開。趁著船長焦頭爛額的時候,我混在人群中,悄悄地跟隨他們下了船,逃出了那個實驗室。」
「媽媽,所以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海神嗎?」
小男孩的好奇明顯大於相信,女子並不強求他能理解,聞言將他抱住:「這得看自己的想法了。我曾經親眼看到過那些景象,願意去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但是你不同,無論你信與不信,我只希望你能夠保留初心,永遠向前。」
小男孩抱住面前的女子,房間裡充滿孩童的歡笑聲,空曠的房屋之外是盛放的玫瑰,雨幕覆蓋這片原野,大地上是一片生機。微風穿過半開的玻璃花窗,將歡聲笑語裹挾著,飛向遙遠的長空。旋風在海洋中升起,和天邊的遠風聚在一起,掠過極地。極夜籠罩冰海,盛大的極光之下,鯨尾劃開海面,風過發梢,金髮人魚捧著手中的泡泡,坐在藍鯨寬大的背後,晃晃悠悠的駛向遠方。
。
「夏逐君……你怎麼醒這麼早……」
花沐睜開眼睛,看到側躺著看著自己的男人安心的蹭了蹭,聲音還帶著剛醒來時的沙啞和慵懶。夏逐君拍著人魚的後背,將心中的思考遮下去,笑道:「不早了,我們也要啟程了。」
花沐不情不願的坐起身,對於一個已經適應人類世界生活的人魚來說,世界上最難過的事情莫過於從溫暖的被窩裡爬出來。
被子真是一個偉大的發明。畫面趴在被子上,不舍的蹭著上面留存的溫度。夏逐君半跪在花沐身後,細心的將人魚的頭髮梳起,將一旁放置的假髮戴了上去。將人魚的頭髮整理好,夏逐君這才滿意點頭:「你先穿衣服,我去收拾東西。」
「嗯。」
花沐回應的聲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意料不到的撒嬌,夏逐君只感覺心上被貓碰了一下,笑意沉浮,一面迅將自己的衣服穿上。花沐拿起放在床邊的小挎包,精確的摸出小鏡子,一面穿衣服一面欣賞自己的髮型。
鏡子上映照出人魚的側臉,以及遠方星星點點的燈光,放射狀的光芒不斷地亮起熄滅,花沐掃了一眼鏡子裡外面的景色,穿衣服的動作突然僵住。下一秒,花沐急忙站起身,外套松松垮垮的掛在胳膊上,花沐無暇顧及其他,疾聲道:「逐君,有人過來了!」
「什麼?!」
夏逐君兩步走到窗前,從拉開的小半窗簾外看向外面的長街,只見明明滅滅的燈光越來越近,即使繞了路,整個燈光的軌跡就像是直衝的這裡!
「這是汽車燈,現在這個時間根本沒人會沒事來這裡,」夏逐君將包背上,花沐迅整理好衣服,皺眉看向外面的小巷,夏逐君握緊花沐的手,甚至有閒心開著玩笑,「準備好了嗎,我們馬上就要開始下一場流亡了。
「小花同學,害怕嗎?」
花沐與夏逐君並肩站立,聞言堅定的搖頭,回答道:「區區追殺而已。」
兩人相視一笑,花沐抬起手,看向越來越近的光,指尖微動,緩緩凝結出一個冰凌。
果然,隔著一條街道的對面傳來刺耳的警報聲,花沐轉過身,冷聲道:「我們還無法確定他們手中的武器有多少,小心為上。」
「明白,」夏逐君並起雙指抵在太陽穴,自信道,「我們先去隔壁,看看他們究竟來了多少人。」
兩人從窗台邊緣一躍而過,輕巧的跳到隔壁的房間。這是一個小小的雜物間,對面也有一個窗戶,門口通向的是另一個樓梯出口。夏逐君剛蹲下身,迎面而來的遠光燈瞬間照亮整個街道,汽車一輛一輛的停在門前。花沐的視力極好,順著半開的車窗清晰的望見副駕駛上的男人冷聲下達命令,緊接著,全副武裝的幾人從車上下來,防彈服將身體裹得嚴嚴實實。幾人謹慎的向前走,大概是因為花沐剛剛在那個房間使用法力的緣故,手持衝鋒鎗的幾個人腳步輕巧,迅的上了他們剛剛待著的隔壁房間。
「算上車內的,一共十個人,」花沐輕輕摁壓著手指,「他們有車。」
夏逐君轉頭看向花沐,兩人相視一笑:「代步工具這不就有了麼。」
夏逐君有些擔心的主婦道:「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手裡有沒有針對你的機器,如果身體有什麼異常就緊急撤退,對於車我們不強求。」
花沐比了個ok的手勢,輕聲道:「他們要到了。」
果然,耳邊瞬間炸開了木門被爆破的聲音,緊接著扳機摁下,衝鋒鎗口的火光傾瀉而出,無數子彈一刻不停地打在床上鼓起的棉被上,花沐緊皺眉頭,心疼的聽著隔壁的槍聲,為自己剛喜歡上的棉被突然變成了泄憤的對象感到十分難過。
緊接著,進去的兩人終於發現了房間裡沒有他們要找的對象,其中一個站在窗口,向下喊話:「房間裡沒人。」
花沐握緊手中的冰凌,輕聲道:「夏逐君,這些人是要對我們下死手。」
男人沉默在原地,只感覺身體都要冰冷了。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