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逐君看向周圍的建築,右方的一個半塌的辦公樓勉強存活了下來,和另一座歪斜的高樓形成了穩固的三角區,奇蹟般的抵擋住了樓房倒塌帶來的衝擊。看著聳立的高樓,夏逐君估算了一下腳下的地面和窗戶的距離,突然,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反射著幽藍的光輝直衝他的眼底,他下意識的彎腰緩解著突如其來的失明,隨後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探身觀察著半開的窗口裡的一切。
那個亮晶晶的物品在夏逐君的查看下終於露出全貌,那是一片碎裂的鏡片,躺在地上傾斜著照著周圍,反射出另一個房間的光線。
夏逐君屏住呼吸,只感覺渾身血液幾乎都要沸騰,突然冒出來的念頭讓他感到巨大不可思議的同時開始呼吸急促,腎上腺素急分泌,剛剛冷靜的思考能力跳躍著冒了出來,欣喜的在腦袋裡不住蹦躂,提醒著那個極有可能的事實。
夏逐君放緩呼吸頻率,如鷹般的眼神緊緊盯著那抹藍色光輝,生怕將房間裡的生物嚇跑。
「海神保佑,我這個人前半輩子的運氣雖然還可以,不至於抽卡次次大保底……」夏逐君聲音乾澀,「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將之後所有的好運都用在這兒……」
夏逐君眼睛裡的紅血絲幾乎要冒了出來,他舔了下乾裂的嘴角,解下身上的武器減少重量,只留下了一把匕和手槍,將手心的布條重換了一個。做完這一切不過轉息之間,像是生怕什麼逃跑似的,夏逐君後退幾步低聲呼吸,直勾勾的看著那個只露出一角的鏡子,簡單的助跑之後整個人像炮彈般飛了出去!
他的身體在半空中一躍而上,三米的距離瞬間掠過,夏逐君伸出雙臂緊緊攀在窗戶邊緣,手臂爆出青筋,一片碎瓦隨著慣性落了下來,啪嗒!一聲砸在地面上。
空氣安靜了一瞬,夏逐君緊緊盯著地板上的鏡子碎片,裡面的藍光晃動了兩下,緊接著重穩定下來。
夏逐君平復心情,試圖讓越來越快的心臟慢一點,他的手掌緊緊扣著窗沿,肌肉崩起似乎要衝出禁錮著的皮膚。夏逐君手臂隱隱顫抖,掌上的劃痕滲出一串串血珠,他深吸一口氣,懸在半空的雙腿踩著牆壁,身體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地落在地面上。
「嘭!」外面傳來的坍塌如有神助般遮掩了夏逐君的全部動靜,房體傳來輕微的震動,天花板落下大片白塊。他放輕呼吸,動作輕緩的如同貓一般來到了門框全無的房間門口,側過身藉助鏡子仔細觀察著裡面的動靜。
裡間站著一個人影,只勉強露出了下半身,穿著寬鬆的工裝褲,衣角垂落腿側,整個人靠近牆壁,步伐悠閒的沿著牆角緩行。
夏逐君抽出匕,用布條和自己的手纏在一起,鏡子裡的人似乎遇到了什麼難事,正對牆面陷入思考,並沒有注意到周圍發生的一切。
「三、二、一……」
最後一聲數秒落下,男人瞬間沖了進去,房間的全貌徹底出現在他面前,夏逐君握緊匕,一手摁住牆邊的男人,手臂從對方的脖間穿過將人狠狠甩在牆上,鋒利的匕抵在男人的心臟處!
「別動!」
「……我沒動。」
男人舉起雙手,語氣有一種天然的平靜:「放輕鬆,我不動手,你現在太緊張了,心跳好像有些快。」
夏逐君看著面前的淺棕色短髮,翹起的幾縷落在後頸,他收回匕,眼神懷疑的揪了揪男人頭頂的毛。
「……你在幹什麼。」
男人平靜的面容崩裂,側過身試圖看清他的樣子,夏逐君施加力氣將人按回去,皺眉道:「這頭髮怎麼是原裝的?」不應該啊。
男人氣急敗壞抓住夏逐君握住自己脖子的手掌,並蹭了一手的灰塵和血液的混合物,輕微潔癖徹底發作:「不是原裝的還能是假的不成?!!!你這個臭東西,把手給我放下!!!」
男人掙脫桎梏,一腳踹走這個一身破爛還試圖蹭在他身上的人類:「動別人的頭髮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夏逐君一個踉蹌後背砰的一聲撞上牆壁,看著對面那個一臉嫌棄的人,夏逐君道:「可你的頭髮應該是藍色的。」
男人拍打衣服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抬眼正視這個一身血腥氣的男人,夏逐君的雙眼緊盯著他的動作和神色,看似放鬆的身體下是抽出一半的槍枝。男人歪頭上下掃視夏逐君,似乎要從他身上看出什麼不同的地方:
「我是一個流浪者。」
夏逐君禮貌的一頷,手指在牆上一抹露出下方的藍色痕跡:「流浪者可不會在牆上畫圖騰。」
「……」
男人似乎有些頭痛,他揉著太陽穴,問道:「你是誰,從什麼地方來。」
他看向夏逐君的手腕,眼底划過一絲凌厲:「以及……你手上的鐲子是哪來的。」
「你叫什麼名字,」夏逐君長身而立,語氣不容反駁,「我要確認你的身份。」
男人伸出右手,動作流露出一股由內而外的優雅:「你好,我是藍青。
「所以,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我是夏逐君,從哪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夏逐君兩眼發亮,餓虎撲食般將人伸出的手握住,拉著藍青的胳膊從樓上拐到樓梯間拽了下去,藍青被扯著向前跑風中凌亂,夏逐君咬牙切齒道:「別說廢話了,再聊下去你弟弟就要在圍追堵截槍林彈雨下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