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逐君輕嘆一聲,打道:「放心,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
花沐愣了兩秒,反應過來後笑出聲:「誰跟你說的這個啊,我的意思是見到他們之後你別有壓力!」
「嘖嘖嘖,」藍青在駕駛座上煽風點火,「到時候他們為難你我可不會管,我的大度在深海可是獨一份,要是讓他們知道拐走花沐的是一個人類,一不小心把你直接烤焦也說不定。」
夏逐君一手遮臉,難過道:「那我只能把小花帶走跑的遠遠的了。」
汽車發動,藍青踩下油門,吉普利落的穿過前方的落下來的石板,大型輪胎碾過凹凸不平的地面,吱呀一聲輕鬆翻了過去。花沐興致勃勃地向哥哥訴說著上岸來的故事,夏逐君偶爾補充兩句,藍青認認真真的應著,詢問一些細節。
現在的氛圍難得有些祥和,花沐直到現在才有空觀察這座城市的樣貌,拋開建築物不談,城市的布局難得規整,大大小小的方塊被切割分配,高樓安分的待在自己的區域。吉普轉了一條街,看著面前熟悉的景物,花沐疑惑道:「哥哥,那邊的高塔怎麼沒了?」
「哦,昨天晚上外面又發生了一場小型地震,大概是那個時候塌的。」藍青臉不紅心不跳的信口胡謅。
「只是可惜那顆夜明珠了,」花沐遺憾道,不過很快被接下來的話題轉移了視線,「哥哥,當初我看到那個塔上亮著光的夜明珠真的好高興,如果不是那些人,我就可以去那裡看看了。」
藍青一手在駕駛座旁邊的箱子裡摸著:「那個夜明珠幫我省了很多事,也不會引人注目。接著——」
花沐猝不及防的接過藍青扔過來的一個球,看著手心裡的三指大的圓球:「車上怎麼還有這個啊。」
手掌上的是一個散發著微弱光輝的圓潤明珠,淺紫色的外表反射著一層光。
「之前無意間塞進來的,拿去玩吧。」
花沐將明珠在指尖滾了一圈,看向后座閉目養神的男人:「逐君,看!」
夏逐君剛睜開眼,迎面撲來一個從前排鑽到后座的人魚。夏逐君無奈道:「小心點,別碰傷了。」
他接過花沐遞過來的物件,光滑的手感表示這的確是一個極其適合盤在手裡的珠子。將明珠放進花沐手裡,夏逐君道:「自己拿好,不要弄丟了。」
「當然。」
「我想起來一件事,」藍青看向後視鏡,在腦海中復盤著之前的經歷,手指輕敲方向盤,「夏逐君,你認識我?」
夏逐君坐正,點頭回答:「我之前在第七區進行過一次搜查任務,尋找的任務對象是你。」
他至今還記得那封指著人類領導鼻尖罵的信件,由衷對這個男人充滿了敬畏之心。
藍青聞言搖頭笑道:「那封發送失敗的信你們是不是也看了?」
「是的。」
「我當初進入人類世界學習,覺得人類的科技很有意思,就想辦法進入了一個研究所學習。我在那裡待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病毒爆發。原本我是打算留在那座避難所的,後面的情況你也知道,那些人儼然將高塔當作了他們的國中之國,下層的積怨越來越重。大家反抗的前夕,病毒進入高塔,在中下層迅蔓延,僅僅一夜之後,整座避難所天翻地覆,殺戮和血腥的尖叫聲將居民區完全包圍。」
夏逐君沉默的聽著藍青的話語,雙手緊握。
「你們後來還調查出什麼了嗎?」
「沒有,活下來的那些人什麼都不肯說。」
藍青嗤笑一聲,諷刺道:「病毒不會無緣無故進入高塔,那天的檢查簡直是漏洞百出,他們說出真相不僅不能活,還會被後人唾棄,落個遺臭萬年的結局。」
「他們已經被處決了,」夏逐君後仰著看向車頂,他的心裡早已有了判斷,「那座高塔被炸的粉身碎骨,現在說這些沒有什麼意義了。」
「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相信你周圍的人類,即便是最親切的頂頭上司。你現在知道了太多秘密,鳳城基地如果將你與人魚糾纏在一起的信息傳到北海,等你到達之後,迎接你的一定會是藏在鮮花之下的屠刀。」
車輛緩緩越過城外的小山坡,繞過坍塌的坡面上了高。藍青的駕駛嫻熟,窗外的風景疾向後退去,花沐察覺到越來越凝重的氛圍,小聲岔開話題:「哥哥,我的身體什麼時候能恢復啊?」
死一般的寂靜。
前後排沒人說話,花沐半跪在后座,一會看看藍青一會看看夏逐君:「你們瞞著我什麼事情嗎,怎麼都不說話?」
「沒有。」
「怎麼會。」
兩人異口同聲地開口,藍青握緊方向盤,不敢和後視鏡里的眼睛對視。他輕咳一聲,道:「開車呢,要遵守交通規則。」
「……可是這上面也沒其它車啊。」
「……」
藍青深吸一口氣:「你的身體……在人類世界的事情結束後,你得和我回深海一段時間,時間不確定,可能是幾個月,也可能是幾年。等到那時你和夏逐君分開,傷心難過了怎麼辦。」
「原來是這樣,」花沐輕輕扣著手下的真皮座椅,「我中途不可以上岸來嗎?」
「那得看我們要去哪個地方,」藍青看向後視鏡,深藍色的瞳孔正對上花沐的眼睛,「如果想要恢復得快,我們就必須去極地。那個地方太遠了,一來一回會需要很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