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告訴她,她的兒子生病了,實在沒法回去工作……」
「我說了不是工作的事,」阿米莉亞加重語氣,「克勞奇今天要去訂婚,他從來都沒說過嗎?」
斯拉文卡扶住額頭,她頭疼的閉上眼睛,類似的消息她已經從萊希拉姆口中聽過一次了。斯拉文卡真希望她現在就失蹤一段時間,或者當時就該在門扎待到開學,她真的希望自己遠離所有的、所有這些煩心事,安安靜靜的繼續生活。
「沒有……」斯拉文卡氣若遊絲,她的身心幾近疲憊到極點,「你覺得這是我的錯嗎,艾米?」
「什麼?」
「我是說……在你的學生時代,因為這樣那樣的經歷,你愛上了一個人,你們在一起,也沒做什麼特別的事,這是錯的嗎?」
「我不明白,拉文,你睡覺了嗎?」
斯拉文卡搖頭,她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因為她實在不知道她該說什麼。
「他不能回去訂婚,艾米……」斯拉文卡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如果他這麼做的話,他會不會死。」
「你到底在說什麼?」
斯拉文卡從頭跟她說了那對用生命做賭的魔法戒指的事,當她說完後,她覺得自己已經用完了這輩子所剩的全部力氣。由于震驚,阿米莉亞在那頭沉默許久,這件事遠遠乎了她的認知。
「你戴了嗎?」
「沒有……」
「他真是一個……極品瘋子,他精神不正常你知道嗎?梅林,我想像不出還能有誰會做出這種事。你得離開他,他是個瘋子你知道嗎?他是故意那樣做的,說什麼……你不用戴上這枚戒指之類的,其實他就是在賭你會因為心軟而稀里糊塗的戴上,要是那樣你就完了!想想吧,如果他真的不想你戴,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他不忍心傷害你,那他乾脆就只做一枚帶魔法的戒指。他把另一個交給你,你真的想不到他在做什麼打算嗎?」
斯拉文卡再一次閉上眼睛,她真恨自己,她真恨自己沒能下定決心,她應該在那頓晚餐結束之後就告訴他,她們應該結束。倘若在那時她決心分手,事情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種境地。
可是為什麼呢?斯拉文卡不甘的想,為什麼訂婚的是他,以死相約的他,現在背負痛苦煩擾的人卻是自己呢?
「拉文……」
「艾米,我試過了……但我也是人,艾米,看著他,跟他說『我們結束了』,太難了,太難了……我很難想像這句話會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我太受不了那種受傷的神情了。」
阿米莉亞微張著嘴,半晌只說了句髒話。
「我要走了……我得回去了,如果克勞奇夫人再去找你,你就跟她說她的兒子病了,他真的病了,這個說辭應該能讓尤努爾家族不會太蒙羞。」
「你知道無論是那個戒指,還是這次訂婚,都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阿米莉亞說,「要結束這一切,要麼你選擇離開他,要麼他選擇離開家族,除此之外沒別的可能。」
「我知道,謝謝你艾米。」斯拉文卡站起來,當她準備關掉雙面鏡時,艾米再次說道,「唐妮的葬禮,她的父母打算在這個月月末舉行。」
「但她的屍體還沒……」斯拉文卡的心就要碎了。
「她父母不想再等了,她們希望她能安息……屍體大概率找不回來了。」
斯拉文卡沒說話,她切斷了聯絡畫面,渾渾噩噩的回到房間,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壞事一件接著又一件,她在這些磨難中除了折磨和傷痛還得到了什麼?
巴蒂已經醒了,他坐在床上,一臉虛弱的吃著侍者送上來的早餐,哪怕現在已經快到中午了。
「以為你不回來了。」巴蒂說。
「我給你留了字條呀。」
「我知道,只是你離開太久了。」
斯拉文卡給自己倒了杯水,她怎麼以前都沒發現,他對自己是這麼的患得患失呢?
「艾米聯繫了我,我們在一起談了些事情。」
「關於什麼的?」
「你的訂婚典禮——」斯拉文卡說,沒有任何質問、埋怨的意味,只是單純因為她懶得費心思斟酌對話內容,他想知道什麼她便說什麼。她累了,她一晚上都沒睡覺,現在只想洗個澡,躺在床上昏睡過去,讓她逃避片刻。
斯拉文卡在浴缸放好水,她躺進去,試圖讓自己完全淹進水裡,等她憋不住氣出來時,巴蒂站在門口把她嚇得尖叫了一聲。
「我很抱歉,真的,我只是剛好進來——」他舉起一個刷好的玻璃杯,「你想跟我聊聊嗎?」
「你想聊什麼?」斯拉文卡沒太多說話的力氣了。
「跟尤努爾家族的訂婚……」他放下茶杯,輕輕走過來,靠著浴缸坐在瓷磚上,「前一陣子,我父親安排了一次見面,那天之後我才知道他們已經定好了訂婚的時間——就在今天,上一周請帖發給了那些他的政治同僚。我沒告訴過你是因為……我一開始就沒打算過去,我不會跟別人結婚的,我拿我的性命做擔保,絕對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斯拉文卡不說話,她想不到合適的對詞。當她從萊希拉姆口中剛知曉這件事時,她傷心至極;再一次從阿米莉亞口中得知時,她感到筋疲力盡;而現在,她已經有些麻木了,知情或不知情都無法改變老克勞奇為他兒子設好的既定結局。正如她的朋友所說,要麼斯拉文卡主動離開,要麼巴蒂脫離家族,對此,斯拉文卡不寄希望於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