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文卡舔舔乾裂的嘴唇,她傻住了,複合後那段美好的日子突然離她無限遠去,她在名為「未來」的盡頭只望見了一片難以理解的茫然。
「寶貝你能說句話嗎?你在想什麼,別這樣好嗎?」他抱住了她,緊張的喘息迴響在她耳邊。
「你的意思是……」斯拉文卡艱難思考著那一長段話,「你父親同意我們結婚?」
「是的——」他鬆了口氣,捧起斯拉文卡的臉,好似下一秒就要吻上她,「他同意了,我們可以結婚,無論什麼時候,你要你想,我們甚至下個月都可以結。」
「但我不想。」斯拉文卡說完,屋內寂靜了,巴蒂沒聽懂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想結婚。」她愣愣道,「我是一名巫師演員,結婚不在我的職業規劃書里,如果我在約定的時間外這麼做了我可能要面臨違約。」
「那……如果我找律師來試著解除你的合同……」
「我說了我不想結婚,」她有點不想再繼續聊了,「你父親同意我們結婚是錯誤的,因為我不能結婚,至少五年或八年內我不能,而且近十年我們也不會有孩子,我的職業生涯剛起步,對現在的我來說很不現實。但你是你們家族唯一的直系後裔,這意味著我可能永遠都滿足不了你們的要求,你能聽明白嗎?」
巴蒂沒說話,只是呆滯的望著她。斯拉文卡很後悔她今天晚上回到這裡。
她泡了個澡,再出來時,她發覺自己先前所有負面情緒都消失了。她好像失去了正常思考感知的能力,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她很累,她太累了,應該馬上睡一覺。
可是疲憊不代表能夠睡著,她又失眠了,斯拉文卡保持著背對巴蒂的姿勢躺了三個多小時都沒睡著,她不知道巴蒂睡著了沒有,他總不能睡的比她還晚。
她只睡了三個多個小時,第二天生物鐘把她準時拉了起來。巴蒂似乎起的更早,他在廚房準備早餐,明明今天不在工作日。
斯拉文卡坐過去,巴蒂朝她投來期待的目光,但斯拉文卡沒什麼想說話的欲望,她還是很累,看著這些熟悉的飯菜也沒有食慾。她好像失去了對任何事的熱情。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他小心翼翼地遞來一杯紅茶,「我真的很抱歉自作主張的做了決定,我應該提前跟你商量,我太想成為你的依靠了,我希望能給你提供一個穩定富足的生活,我希望你不會因為我而感到丟臉,我這麼想著就……」
斯拉文卡沒回話,老實說她不知道該回什麼。
「寶貝我真的很抱歉,我願意付出全部來彌補,你可以、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不管是什麼我都會盡全力去滿足你,只要別離開我。」
「一個人離不開自己的家族不是什麼罪過巴蒂,」斯拉文卡有氣無力地說,「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你會離開我嗎?」他問,斯拉文卡緩緩答道,「我不知道……我達不到你父親心目中的繼承人妻子的要求。」
「那沒關係,我想過了,我們不會有孩子這沒問題,我父親那邊我來跟他談判,總有一天我會發展我的事業,徹底擺脫他的控制……」
「你喜歡嗎?」
「什麼?」
「你的工作,現在的生活,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他張開嘴,又合上,露出有些不解的表情。斯拉文卡不想再就這個事繼續討論了。
她吃了一小口煎蛋,感覺很噁心,巴蒂以為是他做的不好,他提出再煎一份的,被斯拉文卡拒絕了。她坐在他對面,面無表情的看他吃早飯,這讓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很不自然。
「你還沒告訴我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你原本想要告訴我的,對吧?」
「是的。」斯拉文卡說,巴蒂等待著,最後又忍不住問道,「發生了什麼?」
「我不想說。」
「親愛的?」
「只是單純的沒有想聊的欲望,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過了。」
她看得出來,這句話刺痛了他敏感的內心,巴蒂露出一個難以下咽的表情,好在沉默沒有持續太久,門鈴聲拯救了她們死灰般的對話。
斯拉文卡乾巴巴地坐在原位,眼前的畫面好像全都褪成了黑白兩色,周圍的任何事物都散發著讓人難以忍受的惡臭,刺激著她幾近崩潰的感官,她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想要把一切都毀滅的衝動。
「親愛的——」一個尖嗓音女聲衝進這片寂靜空間,她俯身抱住斯拉文卡,披散的長髮糊在她脖子上,「我真的很抱歉,我應該去萬倫看你的,哪怕只有一次,不然也不會發生這種事。」瑪米看上去很遺憾地說,只是看上去像這麼回事。
「親愛的,」瑪米拉開一把椅子坐過來,斯拉文卡還是沒去看她,「夏安把這件事告訴我之後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的氣憤,我拼勁一切去培養你,我不想要讓你受到任何、一丁點的傷害,相信我。」
又是相信。為什麼所有人都這麼熱衷於讓她相信她們說的話呢?
巴蒂走進來,但沒坐回原位,夏安也在,他們都沒靠進斯拉文卡,仿佛這周圍設置了什麼結界一樣。
「我已經非常嚴肅的訓斥過他了,親愛的,我向你保證類似的事絕不會有第二次,如果有你就儘管告訴我,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的。」
斯拉文卡還是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