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去多久,那個聲音消失了,只剩下一段段情緒激動的對話,起初很是微弱,當她的意識開始清醒時,它們也隨之漸大了。
斯拉文卡睜開眼睛,耳朵比眼睛最先接收到信息。她聽見一個音調時高時低的女聲語飛快的說著什麼,她很驚奇有人竟然能把每一個字句都咬的那麼重,而她顫抖的音線似乎又像在預示一場即將洶湧襲來的巨大災禍。另一個男聲插了進來,那聲音很冷靜,又或者說是平靜,可能因為此,斯拉文卡辨認了很久才認出這是西里斯·布萊克的聲音。
西里斯正在這個陌生房間的外面跟阿米莉亞對話。
「出什麼事了?」斯拉文卡推開虛掩的門,竭力想要無視陣陣來自身上某處的余痛。
「拉文——梅林保佑你。」阿米莉亞衝過來抱住了她,這個動作加重了她身上的疼痛,但她什麼也沒說。西里斯正靠在一扇灑滿日光的窗子前,長廊在他左右兩側延申開來,與斯拉文卡所站的走廊共同形成一個「T」型岔口。
「我好像昏過去了一段時間,我們現在在哪?」
「你中了鑽心咒,感謝梅林那不是阿瓦達索命,我們一直猶豫著要不要送你去聖芒戈,但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我真的很抱歉……」阿米莉亞一直在搖頭,她的話快的幾乎只用了一秒便穿過了斯拉文卡的耳朵,她還是沒太懂。
「你還好嗎?」斯拉文卡的手輕輕搭上阿米莉亞的胳膊,她突然哭了,這個舉動好像把她自己也嚇到了。
「我真的很抱歉……」阿米莉亞背過身,走到離西里斯幾步遠的另一扇窗戶前,只留給她一個一抽一抽的肩膀。
「我們在七橡樹這邊的巫師鎮,這裡是我的一個受訪者的家,」西里斯說,和阿米莉亞相反,他的語簡直慢的不像話,「我移形到了這後面的林子裡,純屬偶然,我必須先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後來就找到了瓊斯,這棟房子的女主人。」
「在那之前呢?我記得我們在受訪點遇到了食死徒。」斯拉文卡上前走了一小步,原本想走到阿米莉亞身邊,但她緊接著轉過身,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們昨天原本在破釜酒吧聚會,對吧?」
斯拉文卡回了一個肯定的音節,忍住感嘆她所熟知的事已經是昨天了。
「在那之後,我們被捲入了一場食死徒襲擊。你、你沖了出去,西里斯也不見了,我那時候只想著跟你們匯合,我對付了幾個食死徒,後來終於碰見了西里斯。」阿米莉亞喘了口氣,懊惱的閉上了眼睛,「當時那種情景太混亂了,有人認出了西里斯——我是說食死徒。我們被包圍了,西里斯說讓我先走,他說他會找到你,我們僵持了一陣,最後實在有點應付不過來,我就移形了。
「然後我把一切都給搞砸了。」
她再次轉過身,又轉回來,狠狠拽住自己的頭髮,「我就是這麼事情全搞砸了!」
「總而言之,一個食死徒也跟了過來,阿米莉亞移形回了受訪點,我們暴露了……」
「瑪麗昂當時在客廳!」阿米莉亞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插進西里斯的話繼續道,「瑪麗昂——梅林,她一下就受傷了,埃德加也在那,瑪麗讓我們把會議室的戰爭資料全都搬走,要麼毀掉。我當時都不知道該如何思考了,我把事情全都弄亂了,全部。」
斯拉文卡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空氣短暫的冷滯了一會,才接著被西里斯的話打破,「瑪麗昂反應很快,她已經成功移形了,不會有什麼事,埃德加作為傲羅……」
「別說了西里斯……」阿米莉亞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我知道我看見了,他在跟一個食死徒糾纏,是多洛霍夫,我敢肯定他們是一起移形的,這都怪我。」
「我想說埃德加知道該怎麼做,他知道該怎麼對付這些人,至少比你假設的要有經驗的多。」西里斯有點不耐煩道,阿米莉亞馬上回嘴,「我讓守護神給他帶了消息,可直到現在也沒有他的任何回復。」
「我告訴過你了,那需要時間,他需要時間去跟那些人周旋,就算你現在跑出去找他結果也是一樣。」
阿米莉亞沒再回話,不是出於被安慰到之類的緣故,她只是單純不想跟他挑起什麼爭執。斯拉文卡知道她的朋友在竭力忍耐,這比她所受過的皮肉之苦要痛苦得多,後來阿米莉亞說想要一個人待著,西里斯像是終於找到了合理的理由,毫不留戀的離開了房間。
「他就是那種脾氣你知道的。」斯拉文卡試圖再去安撫她,但阿米莉亞只是一個勁的拒絕,「別再管我了,去吃點東西,我真的很抱歉。」
「那不是你的錯。」斯拉文卡說,細說起來,她的罪過更大一些。要不是她帶著她們去破釜酒吧,要不是她選在了那天,要不是她起初丟下了阿米莉亞……
還有那個抓住她的食死徒,他又是怎麼一回事呢?他認識雷古勒斯,也認識她,難道他也知道掛墜盒的事?
她一邊想著一邊下了樓,西里斯正跟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說話,斯拉文卡從對方的衣著判斷他是一個麻瓜,只見對方友好的笑了笑,拋給她一段平常的問候。
「您醒了,您沒事吧?如果身體不舒服可以用這的壁爐去你們那個什麼醫院,瓊在那上班。」
「我猜您是想說聖芒戈。」斯拉文卡笑了笑,得到了一個更大的笑容,「對!就是那個,瓊是那的醫生,查理·拉森,把這當自己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