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文卡搖了搖頭,傑羅米客套幾句,送走了老闆。
他關上門,帶點不安的走到桌子前,魔杖擦過桌上一小點紙片,很快變成了一隻白色蝴蝶。斯拉文卡坐上桌子面對著的床頭,思緒隨著蝴蝶紛飛在空中。
「你有什麼打算嗎?」傑羅米問道,蝴蝶越變越多,全落在他肩頭。
「我不知道,」她坦白道,「我想……回去帶走她的屍體,」她艱難地咽了口口水,「現在肯定是不可能了。你呢?」
「我想回北愛爾蘭,」傑羅米說,「媽媽死後,我就沒再回來過了,我想回去看看,休息一段時間……」
斯拉文卡思索一陣,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赫希拉·塞爾溫想殺了你,當時她三番五次地朝你攻擊,你回自己家,早晚會被她找上門。」
「我知道。」
但你還是執意要去。斯拉文卡想,或許傑羅米已經不是很在乎了,艾達的死對她們倆都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好吧——我跟你一起。」
「你說真的?」
「是啊,」她自嘲地扯起嘴角,「現在回去我要幹什麼呢?」我也累了。倫敦到處都是麻煩事,說不定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又有幾個她認識的人死了。
「那我們明天啟程?」他問道,斯拉文卡仰頭倒進床上,閉上了眼睛,「你決定吧,反正我也不認路。」
那句話映射了她內心打算自暴自棄的念頭。
第二天,傑羅米從酒館買了點吃的,帶著斯拉文卡重上了路。這次他走的很堅定,估計是因為這是回家的路。
她們在名叫白灣*的港口買了兩張前往綠島的船票,傑羅米善用變形術讓這趟旅程順利很多,僅用半天時間,她們倆就徹底離開了舊島*。
綠島空氣清,環境舒適,也可能是斯拉文卡的心理作用。來到這片土地,讓她有種拋棄過往,重開始的感覺。
傑羅米用幻影顯形回到了他住的鎮子。這裡面臨大海,前排是一座座低矮房屋,商鋪被夾在居民樓之間,有糖果店、書店、小診所……看來,這裡也不再是傑羅米記憶中的那個小地方了。
斯拉文卡挽住他的胳膊,她們倆慢騰騰地往裡走。來來往往要路過的麻瓜實在太多了,每個人都好像會朝她們投來探究的目光。
她們穿過兩條街道,走出一段狹長的胡同,來到一處房屋不再整齊排列的區域。傑羅米找到一座紅頂小屋,但很快,他沮喪地發現這裡住進了麻瓜。
「警察以前審問過我,他們不懂索命咒,一直沒找出死因。整件事情結束後我就走了,我沒想過有一天還會再回來。」他說,語氣有點難過。
「那房子說不好還是你的,去敲門看看。」斯拉文卡鼓勵道。
他按她說的按響門鈴,幾秒後,從門後面傳來一句讓她們別著急的女聲。大約等了一分多鐘,一個高個女人打開屋門,手上抱著正哭得厲害的嬰兒。她們幾個迷茫地望著彼此,一時半會兒誰也沒搞清狀況。
「有事?」女人問道,語氣很煩躁,斯拉文卡覺得是孩子的緣故。從屋裡又跑過來一個男孩,躲在她媽媽腿後面觀察她們。
「我……」
「女士,您是怎麼搬進來的,我弟弟之前住這然後……他離開了幾年。」斯拉文卡說道,女人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呃……我很抱歉,我去年搬了回來,我媽媽說這邊有棟空房,她說那個叫史密斯的女人死了,她兒子失蹤了,再加上房子以前沒有登記,所以……她說我可以住這。」女人說,並不是很抱歉,只是有點為難。屋裡還傳來了其她孩子的聲音,她朝裡面吼了一句,男孩跑回了屋裡。
「好吧……」傑羅米乾巴巴地說,對方又補充道,「我們可以再協商,我只是暫時手頭有點緊,三個孩子要養,市里開銷太大了。你可以先住著,不嫌棄的話……」
「沒關係,我們只是回來看看。」傑羅米脫口一句跟他期初打算背道而馳的安排,女人也看出了他的失落,她側過身,邀請她們先進屋。
「我叫貝絲,貝絲·米勒,這個叫佩西,」她抬了抬抱著孩子的胳膊,跟她們介紹道,「另外兩個無所謂啦,你們知道也用不上,那兩隻猴子恨不得住在外面。」
「傑羅米,」傑羅米簡短道,米勒把目光移向斯拉文卡,讓她不得不走一遍社交流程,「赫希拉。」
傑羅米扭過頭,怪異地望著斯拉文卡,看得出來,這名字讓他倍感噁心。
「我把大部分東西都收拾到閣樓了,可能會少幾樣,不過最值錢的我都沒有動,防止出現財產糾紛,要看你們自便。」米勒無所謂道,孩子的哭聲讓斯拉文卡開始煩躁,她跟著傑羅米一路來到三樓。
傑羅米順著梯子爬進閣樓,斯拉文卡說想留在下面,她從旁邊屋子搬了把椅子,閣樓傳來光亮,傑羅米的聲音在裡面忽大忽小:
「回來根本就是白費力氣。」
「我們有很多辦法奪回房子。」斯拉文卡說。
「算了吧——」他故作不在乎,「只是套房子而已。」
當然,能夠賦予房子以「家」的名義的人已經不在了,僅剩的只有麻瓜和麻瓜建的城,住在不屬於自己的群落也不會太快樂。
到頭來,我們還是要回到倫敦,可能這才是我們的最終歸宿。斯拉文卡苦澀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