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平時咋咋呼呼的姑娘做了一手美食,光是聞見縈繞在食物周圍的焦甜,你就會流口水。可對斯拉文卡來說,吃飯這事兒實在不怎麼有意思。
她關掉正唱到高潮的收音機,盯著做好的早餐發呆。
距離她和阿米莉亞的分手已經過去四周了,這期間,沒什麼特別的事。生活猶如一灘發綠的死水,如果帶來的不能是平靜,就會只有窒息。
頭一周,斯拉文卡不顧阿米莉亞的「判決」,一股腦寄去了十幾封情緒激動的信件,當然,倘若她能見到阿米莉亞本人,她就不會用這種低效又死板的溝通方式。她也找過萊希拉姆,試圖讓他哥哥站在她們中間調和這場無人流血的戰爭,可這樣過了兩天,萊希拉姆就變得為難起來,開始反過來勸導斯拉文卡,暫時先等一段時間,等阿米莉亞稍微回心轉意,她再聯繫她也不遲。
進入第二周,得不到回應的情緒變得異常憤怒,斯拉文卡反覆回味她和阿米莉亞共有的回憶,愈發覺得她這位朋友實在乏味、刻板,相處起來簡直讓人難以忍受,她單方面的在心裡大加指責,並在萊希拉姆面前揚言自己再也不會聯繫她了。
可到了第三周,怒火逐漸平息,斯拉文卡又變得安靜異常,她時常坐在玻璃窗前沉思,漫無目的地掃蕩窗外街景。也就是在這一周,朱迪帶著瓦萊里烏斯夫婦準備的可口糕點再次過來了,她遠其他人的關切讓斯拉文卡傾訴了半天的苦水,好像這2o年來,她從來都沒跟別人說過一句話。至於為什麼只傾訴了半天,是因為斯拉文卡突然醒悟般地意識到,自己對拜訪的客人有多麼失態。
「沒關係——」朱迪放鬆地靠在沙發上,抬頭望著走了很多圈,此刻停下來對她道歉的斯拉文卡,「要是我不想聽我會直接走的,我不是那種為了照顧別人犧牲自己的類型,說不定我正想趁火打劫呢,成為你的朋友……你這麼有魅力,又個性,在我生活的那個世界可不好遇到。」
於是,就這樣,她人生的那趟特快列車上來了朱迪。
朱迪喜歡玩,也很會玩。
她把斯拉文卡從菲索尼克斯的頂樓拉到了地下角斗場,第三周剩下的那三天,她讓斯拉文卡給她想辦法,怎麼樣才能戰勝她即將要對決的貓人卡特。
「我以為你就打了那一次。」斯拉文卡在決鬥場後台看她換下常服時說道,朱迪身上布滿了細碎的傷疤,斯拉文卡知道那是她成為狼人後額外支付的代價。
「總得想辦法謀生是不?」她把綁帶纏上右手手腕,回道,「一會跟我打一場,別放水。」
「你認真的?」斯拉文卡露出一抹猶疑的笑,「我們還是坐在高級酒店裡看巫師電影的文明人吧?」
「我請你喝廉價飲料,帶你去看有意思的小玩意兒,我們倆就先拋棄文明吧,別管你那個被抓的男朋友和那個跟你絕交的女朋友了。」
這個計劃相當不錯,她們倆忘我地玩了三天,讓斯拉文卡差點以為自己已經離開英國了。
但三天後,也就是第四周的周一,斯拉文卡晃晃悠悠地回到菲索尼克斯,在狄波拉的冷嘲熱諷下不幸看見最的《反叛日》標題,巴蒂仍在進行的案件調查瞬間將她拉回現實。
也就是在那時,斯拉文卡的腦子電光石火般擦出一個念頭,那就是她已經失去了阿米莉亞,失去了西里斯,失去了被鑽心咒逼到自殺的傑羅米和被羅齊爾一擊命中的艾達,失去了安睡遠方的雷古勒斯,和至今屍體下落不明的唐妮。
她已經失去了她學生時代大部分熟識或親密往來的那部分人,她不能再失去巴蒂了。
斯拉文卡跟狄波拉有一點比較像,一旦她下定決心做什麼事,就會立刻投入去干。
巴蒂犯了錯,現在已經無法挽回了,他會在阿茲卡班吃一段時間的苦頭,或許不會,不管怎樣,他都不能從她的生命中徹底離開。不是像阿米莉亞那樣,只是跟人絕交,斯拉文卡有理由相信她這位朋友以後會過得更好,而是像西里斯那樣,在永久□□的判決過後某天病死獄中。
那一周,她纏著狄波拉改變主意,出點錢,大發慈悲地同意讓尼克摻和這個案子,想想解決辦法。
「我不——我不——我不——」狄波拉張牙舞爪地大喊,「我才讓她們廢大功夫把你的名字從聞里清除出去,我可不想再廢一次功夫幫你男友打官司,反正現在也來不及了,他老爸不是頒布了什麼條令不許律師出庭辯護啦?」她說著露出一種幸災樂禍的笑,「說不定他自己給自己辯護能打贏呢。」
第四周就這麼過去了,斯拉文卡「唉」了一聲,輕啜一口朱迪加過蜂蜜的熱茶。
「在開庭之前家人朋友能見他一面嗎?」朱迪問,啃了一大口麵包,斯拉文卡也跟著吃了一口,回道,「那樣是不行的,只有律師才能在開庭之前跟當事人見面。」
「有那種特殊條例嗎,比如丈夫入獄,懷孕的妻子可以探視之類的。」
斯拉文卡臉紅了,幸好她沒被麵包片噎住,這些天她不是在想阿米莉亞,就是忙著擔心巴蒂,哪還顧得上這個。
「關鍵他還沒有入獄,而且我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真的……」
「你還沒有去聖芒戈檢查嗎?」朱迪驚訝道,斯拉文卡也很驚訝。她對這件事異常的逃避,仿佛她參加了一場非常重大的考試,現在成績出來了,斯拉文卡捂著根本不敢看自己考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