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炭烧得正旺,往上撒一把干燥的橘子皮,烤出淡淡清香。
夜里的风更大了,吹得窗棂微微作响。
许知淮放下手里的汤婆子,示意锦婳把睡熟的安儿交给自己,锦婳含笑摇头,眉眼弯弯。
许知淮压低声音道:“你夜夜守着她,熬得太久,身子会吃不消的。”
锦婳闻言还是摇头,笑得更甜了。
说话间,沐秀婉也走了进来。
朱宿星留宿书房的时候,她总会过来和许知淮一处作伴,不过她真心想陪的人,还是安儿。
仨人围坐,守着一个小小的婴孩儿,温馨安逸。
窗外的风停了又止,冬雪春雨,来来去去。
回宫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朱宿星担起朝中大任,克勤克俭,统领六部,以雷霆之势肃清各州各郡的贪官污吏,扩充军队,减免赋税。
他做事雷厉风行,干脆果断,加之长公主和青衣侯的拥护扶持,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皇上久病不愈,太子继承皇位,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朱宿星显然有自己的打算,长公主为他准备登基大典,却被他一拖再拖,期间,朝中不少大臣们纷纷站出来表态。
朱宿星听着他们那些“国不可一日无君”的大道理,只是淡淡一笑。
朱维桢看他沉默退让的态度,不禁心生怀疑。
“太子不要再心存幻想了,父皇的病是好不了的。”
听着她冷冰冰的话语,朱宿星不嗔不怒,语气平静道:“药石无灵,时有生,但父皇正值中年,咱们心中总该抱有一丝希望。”
朱维桢微微一诧:“弟弟心中还有希望?对父皇?”
朱宿星郑重其事道:“我对万事万物皆有希望,何况他是我们的父皇,是我们的至亲之人。长姐想要让我做的事,我绝不推辞,长姐希望我成为一位贤明之君,我也必定不负所望。我心中有希望,便是长姐心中有希望。”
他的温情足以融化朱维桢心中的冰冷,但只是短暂的。
过去的种种,在她的心底生了怨恨的根,生根芽,长成茁壮的参天大树,一不可收拾,谁也无法撼动。
又是一番春夏秋冬过后,许知淮在这一方庭院里找到了些许安稳,些许平静,当然,这平静之下,仍有暗涌翻动。
它们伺机而动,随时随地,准备将她的生活反手打破。
平静又不平静,安稳又不安稳。
许知淮渐渐学会了一件事,静观其变。
她不再主动招惹上一点点危险,她不再纠结一丝丝是非,她的眼睛里只看得到她在乎的人。
除了殿下,便是安儿。
她们是她的清心丸,是她的安乐枕。
初春午后,春光灿烂。
许知淮披散着一头如墨的长,斜靠在贵妃榻上,她脸庞干净白皙,粉黛未施,一袭月白色的长袍更是朴素无华。
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她肉乎乎的身子有点坐不住,黏在许知淮的身边,伸手抓她的头往嘴里塞。
许知淮笑着哎呦一声,忙按住那双胖胖的小手:“这个可吃不得。”
安儿不乐意地哼哼唧唧,又用另外一只手去抓。
锦婳匆匆赶来,弯腰抱起安儿,笑盈盈地哄她去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锦婳匆匆赶来,弯腰抱起安儿,笑盈盈地哄她去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安儿不依,转头望着许知淮,咧嘴要哭。
许知淮忙用一根带束好长,又把女儿抱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