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聽二奶奶說二爺爺接了個電話後,表情就變了,喊大夥過去的時候,二爺爺那臉可是繃得很。」
徐安駕駛著三輪車徑直駛向二爺爺家所在的方向,車子還沒停穩,院子中就有好幾人走了出來,一把抓住徐安跟徐國勝兩人就往院子裡面帶,最後還不忘將門關上。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無比嫻熟,也不知道是在哪裡練出來的。
「安子也來了啊,那人就到到齊了,我也不給大夥賣關子,有事說事。」二爺爺摸了一把山羊鬍:「我剛接到余教授那邊的電話,說那片灘涂地有點不對勁的地方,但具體還得等專業設備檢測過後才知道。這事啊,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壞事。」
「現在結果沒有出來就給大夥說這事,那是因為灘涂的租賃手續已經辦得差不多了,明兒再去市里跑一趟簽個名就完事了。這簽名之前還有個機會撤銷,就看看你們大夥什麼想法?」
灘涂地有問題?上輩子那灘涂在被毀掉之前都正常的很,沒有絲毫異常的地方,怎麼這輩子余教授來了這灘涂就不正常了呢?
徐安的第一反應就是檢查結果出了問題,實際上那灘涂正常得很;第二反應是余教授的到來帶來的連鎖反應,有人覺得有餘教授坐鎮,灘涂能掙到錢,出手想要截胡了。
但第二個想法很快就被徐安給否定了。
雖然不知道那憨憨中年人的具體身份,但想必是個能說得上話、說話管用的人。就那天看到的二爺爺跟他的關係,要真是有人截胡,就算他阻止不了應該也會跟二爺爺說一聲。
可灘涂有問題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上輩子被灑農藥之前,都經營得有聲有色的不見絲毫問題。加上前面荒置的那些年,統共六七年的時間都正常的很。
「這是一個事,現在還有一個事。」二爺爺起身走進了堂屋中,好一會才捏著一份文件一支黑色簽字筆出來,神情認真嚴肅地說道:「現在村集體產業貸款跟以前有點不同,現在想搞村集體產業就得全村人同意且簽字。」
「但是我要說的事情不是這個,而是這個簽名簽下去之後,要是咱們村集體產業沒能賺到錢,三年後還不上這筆貸款的話,那你們所有簽字的人在這筆貸款還清之前,都無法進行個人貸款。」
二爺爺看眾人懵懵懂懂的模樣,嘆了一口氣解釋道:「就像是你們以後想要買房啊、買車啊或者自己想干點小買賣什麼的,都不可能通過銀行的審批獲得貸款。」
前面才說了灘涂可能有問題,後面就是村集體產業失敗之後大夥就不能個人貸款。
一時間,院子中這二十多人全都安靜了下來。大夥的呼吸聲、衣服跟皮膚的摩擦聲、樹葉的沙沙聲清晰可聞。
距離灘涂被毀還有整整六年的時間,現在徐家村是要將整片灘涂租賃下來搞灘涂養殖。上輩子那原本是十多個村子共享的產值,現在就是徐家村一個村子獨享。
參考上輩子徐家村搞灘涂養殖的收益,這輩子全力開發之下,應當一年左右的時間就能將貸款還清,剩下的五年都是純賺。到時候真的出現問題了,就不續租不給錢了唄
想到這裡,徐安毫不猶豫地站起身,走到二爺爺身旁的小圓桌前,拿起放在圓桌上的黑色簽字筆,正要在文件上籤上自己名字的時候,握住筆的右手就被二爺爺一把摁住。
「安子,這裡所有人的最需要好好思考的就是你。你投的那筆錢可是從銀行借來的,要是這次集體產業失敗了,你就是背上雙重的債。」
「二爺爺,我想好了!」徐安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認真地說道:「我那快餐店經營的還可以,最近開的滷味店勢頭也不錯,一百萬的貸款看起來多,但慢慢還遲早能還清的。」
說到這裡,徐安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才繼續往下說道。
「至於灘涂,東南角這片灘涂就算真的有問題,也不至於整整一萬五千畝都出現問題吧?總有能用的吧!再者,就我跟余教授短暫的幾次接觸了解到,余教授這個人也是個直性子的人。現在他這麼語焉不詳的,那就只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確實有問題,但問題不大沒什麼影響;另一種可能,說不定是好事,因為不確定怕咱空歡喜一場,所以沒有詳說。」
徐安的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再加上大夥都熟悉這片灘涂,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漁民前往灘涂勞作,要真的有問題有異樣,他們肯定第一個知道,早就嚷嚷得天下皆知了
二爺爺鬆開了手,徐安順利地在擔保書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摁上了指印。
剛回到位置上坐好,徐國勝就站了起來,步伐緩慢但堅定地走到了圓桌前,拿起筆一筆一划地在徐安名字隔壁寫上了自己名字。
徐國勝回座位坐下,紅姨就站了起來;紅姨坐下,徐國強站了起來。
大夥都沒有說話,但都一個接一個地在擔保文件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