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夫人:“他们的计划特别的细致,甚至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留下一点破绽,连那么漂亮的喜轿,都能有办法做一顶备用的。棠儿很喜欢她的父亲,很崇拜他,她也很喜欢秦王,毕竟长安城的闺秀,都很喜欢秦王,她平常总是想要讨贵妃的欢心,她烦恼,为何贵妃看起来不喜欢她。”
左相夫人:“她甚至都想过,成亲之后,一定要好好的和贵妃相处,做一个好儿媳,好王妃,将来相夫教子,她是真的在期待成亲的。”
左相夫人,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我几次想告诉她,可是我说不出口,他们不会让她活下来的,他们的野心那么大,一丁点的妨碍和威胁都不会留的。”
“我没有办法啊宋大人。”左相夫人惨然一笑,“我有什么办法?我去告诉皇帝,我们一家只会死的更快,不告诉,棠儿也活不下去的,与其她死在期待的父亲手上,我宁愿亲手杀了她。”
宋钺听着左相夫人说,他想说很多,想说不至于此,不必如此悲观,可是他理智的知道,左相夫人说的是对的。
“大人,案子可以结案了。”左相夫人含泪笑着看着宋钺,“轿子上的顶珠,是我换的,我后来,花钱买通了贵妃请的耳目,我是在梅苑那边动的手,你在围墙里面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血迹。棠儿是我杀的。”
宋钺看着左相夫人,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往外走,丁左和陈槐站在门外,他们的表情都很微妙,显然是听到了里面说了什么。
“写下他们的供词,让他们签字画押吧。”宋钺脚步停了一下,说完这句话,迈步离开了。
宋钺坐在书桌前,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呈堂供词,他已经看了几遍,左相的,还有左相夫人的。
案子到现在,已经全部明朗。
谁也没有想到,傅棠之死的案子,并非是一个案子,这是两起案件。
他想起贺境心对他说的话,她只说凶手是左相夫人,更多的却没有说,他在想,贺境心到底是知道了这些缘由不想说,还是她只是推导出左相夫人是凶手,但对她的动机并不知道。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宋钺抓起桌子上的供词,往外走去,他让人赶马车,他带着供词入了宫,向皇帝复明。
还是在御书房里。
皇帝没有想到,和自己再要三天的宋钺,竟然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来复命了。
皇帝看着呈放在自己面前的证词,有些惊讶,“宋大人这是已经查清楚了吗?”
宋钺:“是!皇上,案子所有的疑点都已经查清,杀还傅棠的是左相夫人,但贵妃和左相合谋,计划在大婚之日让傅棠死在轿中,左相夫人只是将计就计。”
皇帝将证词都看了一遍,看完后,沉默良久,随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的未时,宋钺在大理寺,公开审理傅棠之死一案。
长安城不少老百姓都闻讯而来,围在大理寺外看热闹。
大家以为,这个案子会悄悄的了结,毕竟这可涉及到皇室丑闻,贵妃和左相通奸,还生了个孩子,这孩子还差点就被立为太子呢。
然而最后的结果却出乎意料,皇帝竟然下令,让宋大人公开审理此案。
贺境心此时,也混迹在围观的人群之中。
她看着坐在堂上,一脸严肃的宋钺,总觉得只是一天不见,这人身上少了一点什么,却又相应的多了一些什么。
大概是昨天从那两人那里问到的真相,让他颇受打击吧。
这个一直只会死读书的状元郎,想来是直面了惨烈又不堪的现实与人性,这些,贺境心很小的时候就体会过了,宋钺好命,如今才体会到罢了。
她混在人群中,看着宋钺有条不紊的问话,传证人,大宫女,连顺,还有很多人,最后,左相和左相夫人,被传了上来。
贺境心的目光,落在了一身暮气,像是老了二十岁的左相身上,眼底没有一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