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婆子这一嗓子,把前面的人喊了过来,众人着急忙慌的去喊了鸨妈,鸨妈当时看到井里的尸体,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让人去县衙报了官,没办法,换做以前,她顶多道一声晦气,就让人拖下去埋了,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敢,因为她一眼就认出来,溺水死掉的人是荣娘!
就是昨天捕头来寻的那个荣娘!
谁都知道,前几天在茶楼里出了一桩命案,那案子直接在县令夫人的眼皮子底下生的,如今阳直县的各大家,都恨不得帮着宋钺揪出凶手来,早点结案早点事了,否则鬼知道会攀扯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昨天捕头来过之后,鸨妈当即就去了解了一下,那位捕头找过来所为何事,在知道茶楼坠亡案,竟然和他们雅韵楼的荣娘有关系的时候,鸨妈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鸨妈提心吊胆了一整晚,鬼知道今天让她悬着的心直接死了。
捕头找不到下落的荣娘死了,还是死在他们后院的井里的,尸体都浮上来了,死了至少也有三四个时辰了!
宋钺皱着眉听捕头讲荣娘尸体的现经过,他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看向了荣娘的尸体。
死者脸泡的白涨,脸上有指甲抓痕,死之前应该和人起过争执,除此之外,她脑袋上有一个很大的创面,应该是磕在什么上面的。
“仵作验过尸了吗?”宋钺问。
此时,站在一边的仵作上前回话道:“大人,已经验过尸,死者死于溺亡,在溺亡之前,与人动手,推搡之间,死者摔倒撞到头,撞击之下死者晕厥过去,被人抛入井中,按照死者脑袋上的伤口,比对后可以确定,死者与凶手动手的地方就在这里,死者脑袋上的伤口形状与井口形状吻合。根据死者尸体状态,可以推断出死者死亡过六个时辰。”
过六个时辰。
“死亡时间可以再确切一些吗?”宋钺问。
仵作道:“这只是初步的验尸结果,稍后带回衙门,会进一步验尸。”
宋钺转身往外走,雅韵楼的大堂里,衙役已经把楼里所有的姑娘丫鬟龟公等等都找来了。
贺境心站在一边,默默地将大堂里的所有人都仔细打量了一遍,那日招待她和张满的妙娘也在其中,看到贺境心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沉鱼娘子站在最中间,她看起来眉心微蹙,似乎因为楼里生了命案而有些烦恼,眼中也有物伤其类的哀色。
当然,这所有人里面,最让她注意的却是一个丫鬟,那丫鬟看起来很是随大流,但她的表情很有意思,眼睛一直在转动观察周围的人,她很紧张,但她并不想让人察觉这份紧张。种种表现,欲盖弥彰。
那丫鬟站在沉鱼身边,想来应该是她的丫鬟。
春杏。
贺境心脑子里浮现出这么一个名字。
昨天晚上,她和宋钺交换信息的时候,宋钺说起过这个人,便是这人,帮着荣娘送花笺的。
半个时辰前,她和宋钺还在茶楼,猜测荣娘就是逼迫田成自杀,嫁祸王明远之人,然而现在,嫌疑人直接被人害死了。
荣娘死在这个时候,颇有些意味深长。
宋钺直接让捕头领着衙役问话,荣娘出现在雅韵楼里,肯定不可能没人看到。
雅韵楼这样的地方,每日不到丑时,都还是有人闹腾。
荣娘的尸体到这会儿才被现,可以说明一点,荣娘和凶手打斗,甚至是被丢进井里的时候,后院这边是没有人来的。
“我真的没见到她回来啊。”守门的龟公想了又想,“我昨儿一直在门口守到亥时末,那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后院一般子时初就会歇下,我在后面也没瞧见她。”这是后厨负责烧火的老妈子。
“她许是没有从前门也没从后门走。”有个小丫鬟道,“围墙外面,有一处地方堆了不少干草,她许是从干草堆上,翻墙进来的。”
宋钺闻言,和贺境心对视一眼,两人叫上那小丫鬟去她说的那个地方。
那小丫鬟怯怯的,看着贺境心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贺境心回头看她,小丫鬟吓了一跳,小兔子一般地缩了缩脖子,“冒犯夫人……夫人恕罪……”
“你对我很好奇?”贺境心问。
小丫鬟有些不好意思,“奴从未见过夫人这样的人。”
贺境心:“你看起来很小啊,几岁到这儿的?”
小丫鬟茫然地摇了摇头,“奴不记得了,奴只记得,有好多好看的花灯,然后有人捂住奴的嘴,之后奴就一直在这儿了。”
宋钺闻言,心下一沉,这小姑娘怕是被拐子卖到这里来的。
贺境心面上神色未变,“你想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