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贺从渊安心待了有一两年的样子,第三年他又开始往外跑,贺境心问过贺从渊出去干什么,贺从渊无奈地摸摸贺影心的脑袋,“影心要吃好药养身体,家里没有银钱,爹得出去赚药钱啊。”
贺境心沉默了,“那你要早些回来。”
贺从渊应了,贺境心牵着只到她膝盖那么高的小影心,送父亲离开。
贺影心是个棺材子,出生前又遭遇难产,本身又是早产,身体非常虚弱,前两年贺从渊没能离开,也有很大原因是贺影心太脆弱了,她经常起烧惊厥,好几次都差点养不活。
但贺境心和贺从渊,硬生生几次从阎王手里抢人,把小小的影心给养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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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怀疑过影心的身份。”贺境心道,“直到在宫中,您见到影心之后的反常表现,让我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怀疑。”
在看到贺从渊的那些信件之前,贺境心从没有想过他爹还有其他什么隐藏身份,毕竟他看起来就是个没用的村中闲汉,虽然时不时往外跑,但每次都能安然无恙的回来,等到钱用没了,再次出门。
所以,贺境心从未想过,贺从渊会骗她。
到了长安城之后,贺境心窥探到了父亲过去的一小个片段,之后到了青州,在仰天山上她遇见了逍遥仙,父亲身上的另一层身份才终于被揭开。
孤儿,被秘密收养,学习不用心是个学渣,却还是被选中成为隐侍,这是父亲从未表露的过去。
“话说到这里,您真的不想告诉我,影心身上,到底藏着什么吗?”贺境心看着皇帝问。
皇帝沉默半晌,最后却叹了一口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多少。当时在金殿之上,我第一次见到影心的时候,恍惚了一瞬,我以为我见到了我那死去的大皇子。”
事实上,大皇子出事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影心那个年纪。
那时候皇帝还没有登基,还只是个太子,大皇子还是皇长孙。
在秋猎场上,皇长孙意外身故。
“说起来,您那时候有妻子吧?”贺境心冷不丁地问。
“我的长子,自然是我的妻子所生。”皇帝并未回避这个问题,他看着外面的一棵开得茂密的木绣球,眼神无端变得温柔了几分,“我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妻子。”
先帝征战天下时,当今就已经不小了,等到先帝登基时,皇长孙已经四岁。
“我记得没错的话,当时不是说,王家那位嫡小姐,被赐给您当太子妃的吗?”贺境心眉心皱起,“您既然有妻,为何你的妻不是太子妃?”
皇帝眼神里满是讥讽,“是啊,我是太子,可我的妻子却不是太子妃,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很荒唐?”
贺境心看着皇帝,到这会儿,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我一直不明白,您对世家如此深的恨意到底是从何而来。”
除了世家不安分之外,怕还有杀妻灭子之仇吧?
毕竟世家之祸,由来已久,非一日可解,先帝也不喜欢世家,但他对付世家的方法,是让世家为了利益彼此厮杀。
但当今却不同,他还没有登基之时,就已经开始落棋布局,甚至他都不是打着修剪世家枝丫的主意,他是奔着要世家覆灭去的!
“王家主说您公报私仇,当初狩猎场上,皇长孙的意外,莫不是王家动的手?”贺境心问。
真的要多亏了贺境心绝佳的记忆力,日常生活中,只要她接受过的信息就会全部堆积在脑海中,很多看似无关紧要,没有用的只言片语,都被储存起来。
“那些人,不会想要新朝才立,就有一个已经生了皇长孙的太子的。”皇帝嗤笑道,“先帝登基的第二年,我的大皇子才刚刚过了五岁生辰,那些人就丧心病狂的要他死于黑熊之口。”
贺境心眉心皱了起来,“不对,您说过,在金殿之上见到影心时,她和您的大皇子长得很像,可是影心那时候是八岁,但您的大皇子只有五岁。”
五岁的孩子见风长,到八岁,还是会有一些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