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生也挺高兴,这一刻赵长生觉得,如此就好,不回去,他不是皇长子,青蝉也不是只能藏于暗处的隐侍,他可以与心悦之人喜结连理,孕育子嗣,安然度过接下来的人生。
和上次送走青蝉的心情不一样,这一次的赵长生对于青蝉离开,是怀着一种祝福的心态,毕竟此去山一程水一程,青蝉永远留在过去,未来是贺从渊的。
贺从渊和温觅走后,时常会写信给赵长生,或许在贺从渊看来,赵长生很让人担心,尤其是在他对贺从渊袒露自己的未来只会是一个人之后,贺从渊没有办法对他放任不管。
他常常写信告诉赵长生,他们到了什么地方,吃了什么,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
然后,就在一个稀疏平常的秋日,赵长生再次看到贺从渊的信,信里面贺从渊十分激动,因为他在抚摸妻子孕肚的时候,和肚子里的胎儿击了个掌,那孩子在用这种方式告诉爹娘自己的到来。
贺从渊花了很多笔墨诉说自己的激动,诉说妻子的开心,信的末尾,他告诉赵长生,他们决定买个院子在那里住下,有了孩子之后,他们就不能再四处流浪,孩子需要一个安稳的家。
赵长生看着这封信,在灯下坐了很久很久,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曾经非常非常厉害的人,如今洗去一身繁华,甘心蛰伏在一个偏远的村子里,当两个普通人,他们抛弃曾经厉害的身份,不再是隐侍青蝉,也不再是温家麒麟儿,他们就只是即将出生的孩子的父母。
那之后,贺从渊的信开始变少,他们住着的小塘村隶属的镇子上,有温家人开的当铺,贺从渊每次都是从那里寄信给赵长生。
如此持续了好几年的时间。
赵长生从一个小少年,长成了青年,他真的如他所说的,不肯娶妻生子,一直蹉跎到了二十五岁,这一年的赵长生在收到了一封信之后,脸色大变。
温族长说到这里,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盒子,他把盒子推给贺境心,“这里面都是赵长生的书信。”
贺境心把盒子拖到跟前,“他除了与我父亲通信之外,还有其他人与他联系吗?”
“有的。”温族长点头。
赵长生很聪明,天赋不错,在完成了学堂里教授的东西之后,因为身份特殊,并没有离开族地,他并不愿意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他也不会种地,但总要做点什么维持生计,于是他进了摘星楼。
摘星楼,是处理四散在大晋各地的温家人,收拢来的信息信件的地方,赵长生并不会离开温家族地,加上他娘是温家女,他通过了考核,就进了摘星楼,负责摘抄整理各种信息。
在接收到比较重要的信息时,他需要写信询问信息提供者,信息的详细情况。
贺境心闻言,颇有些意外,“你们胆子还挺大……”
赵长生好歹是皇长子,若他利用这些信息做点什么,温家可就惨了。
温族长却只是笑了笑,“温家人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忠诚。”
赵长生可以通过温家的联络网知道一些信息,但是想要通过这些信息去做点什么,却是不容易的。
“那后来呢?”贺境心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很想知道之后生的事。
十一年前,赵长生正是二十五岁,也是贺从渊出现在长安京郊救下苏芷的时间。
为了女儿选择成为普通人的贺从渊,为什么会离开妻女去了长安,答案似乎近在咫尺。
“后来赵长生提出要离开族地,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温族长道,“他走的很匆忙,几乎没有带什么行李,只带了一些银两,他应该是想着很快就会回来。”
也因为如此,这些信件才得以留下。
“那他走后生了什么,您知道吗?”贺境心追问。
温族长却摇了摇头,“你爹很擅长隐匿行踪。”
贺境心换了个问题,“那段时间,传回温家的消息,我可以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