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身,见嘴上说着没有哭泣的青年,正可怜兮兮地垂着眼帘。
他浓长?的睫毛像是阴雨天被雨滴打湿的蝴蝶般无助依附在眼眶。
随着池霭转过来?的动作,受惊似地飞快抖索两下。
沮丧的、易碎的、哀求的。
所有有关脆弱的描述词交织在一起,便组成了她眼前的祁言礼。
池霭呼吸微滞。
她不得不承认,那股被压制的不适感再度攀升。
祁言礼应该是匍匐在她掌心的蝴蝶,她不允许起飞,他就没有任何向往自由的权利。
事业、地位、家族、财富……
如?果真?的爱她,就不应该有任何东西比她还要重要。
池霭终于明白蛰伏在心里?的不适,来?源于自身过火又蛮不讲理?的阴暗占有欲。
她并不以?此为耻。
慢条斯理?抬起纤细手指,仿佛对待易碎的玻璃制品般徐徐擦去祁言礼眼角的晶莹。
她温柔而克制地询问:“我也听过了陈诗蔚对于这种做法的解释——如?果不这么选择,那你该怎么办呢,阿夜?为了跟我在一起,你会甘愿放弃即将拥有的一切吗?”
听到池霭问题的祁言礼却没有着急回?答。
他收回?拢在对方身上的手,一粒一粒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
笔直的锁骨,优美的身躯,结实的腹肌,逐渐袒露在池霭眼中?,而最吸引她注意的,则是纹绘在正对心室的肌肉上方的花体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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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非是池霭第一次瞧见他身上的隐秘纹身。
事实上,在季雨时暂住在家的时候,池霭便已然将其细致抚摸品尝。
她小幅度侧动眼珠,注视着伴随呼吸上下起伏的那处皮肤。
而后被祁言礼抓住手掌,毫无犹豫地覆盖其上。
“你知道吗?”
“纹身一旦完成,就算日子久了后悔,想要将它洗掉,也还是会留下痕迹的。”
“没有陈诗蔚,哪怕你跟别人在一起,哪天上床了对方看到这点残痕也会觉得扫兴。”
池霭假装不懂祁言礼把这处纹身露出来?的含义为何,语气轻飘飘地刺激着他。
刺激得青年眼眶越来?越红,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随着睫毛颤动大颗落下。
他忽然敞着衣衫,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将池霭整个拥入怀里?,在她耳边哽咽着说道:“你不要我了吗,霭霭?你不要我了吗?我是属于你的,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就算我被父亲扫地出门,什?么都没有了,这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真?是动人的告白。
真?是豁出所有的勇气。
池霭感受着承载在自己身躯之上的力度和热意。
动容之余,却突兀想起那日在对方卧室门外?,不小心听到的种种隐晦筹谋。
她决定?再给祁言礼一次机会。
于是带着足以?迷惑人心的温情,低声朝他问询道:“阿夜,只要你所有东西摊开来?献给我,我就不会不要你——不过,你真?的从来?没有骗过我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