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仇尹冷声道:“哦,不知侯爷欲说何事?”
贾琏笑着拍了拍手,不一会儿,仇尹就见贾琏的亲卫,绑了一个人进来。
仇尹瞅了一眼上死死盯着贾琏,因口中塞物而不能言语的孙绍祖,惊疑道:“此人是?”
贾琏笑道:“此僚姓孙名绍祖,也是致令公子蒙难的主犯之一。却因为狡猾,在事当日先行潜逃,幸好我兵马司的官兵早就有留意此人,这才没能让此僚逍遥法外。
今日本官也是准备亲自将之押送刑部严审的,想着仇大人白人送黑人,皆因这等纨绔酗酒闹事所致,心中十分不忍,这才将其也顺道带来,让仇大人泄一番胸中的痛苦和怒火。”
看着一本正经说话的贾琏,仇尹冷笑道:“侯爷莫非当下官是三岁小孩,以为随便拿一个奴才顶罪,下官就能相信?”
“奴才,他可不是什么奴才。这孙绍祖原系山西大同府军官,去年因酒后殴打上司才被罢免。
说起来这孙家还是军官世家,祖上也是军中高级将领,甚至正好就在我家先祖帐下效命。论起来,这孙绍祖还是我贾府正派门生。
至于顶罪?呵呵,我贾府虽与薛家是世交,但要说我贾琏为了一个薛家纨绔,竟不惜牺牲我荣国府世交门生,说出来,只怕仇大人也未必会信啊。”
底下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的孙绍祖听到贾琏这番话,心里也是恨啊。他至今也想不明白,他究竟何时将贾琏得罪的这么死,竟是一边亲口承认他是荣国府门生,一边却要不顾一切的治他于死。
若说是为薛蟠顶罪,但这贾琏去年就开始对付他孙家了啊!莫非这贾琏还能未卜先知,知道薛蟠今年会出事不成?
仇尹也疑惑了,他相信以贾琏的身份不至于信口雌,随便编造一个身份出来。若此人当真是出身军官世家,而非贾家或薛家奴才……
“侯爷说他乃是谋害我儿的主犯,何以为证?”
“此事要求证并不难,我也不至于当真拿仇大人当小孩子糊弄,拿这等轻便能戳破的谎言来蒙骗仇大人。仇潘公子遇难之时,在场的见证人很多,仇大人只需要随便找几个见证人印证一下,便能知道本侯所言非虚。
仇大人若是信得过本侯,本侯之前已经派人将锦香院的老鸨子并数个当时在场的龟奴请来,就在门外候着,仇大人请他们进来一问便知真假。”
仇尹沉吟片刻,道:“侯爷的美意下官心领。不过不必这么麻烦,下官自有验证之法。“
说着,仇尹吩咐管家道:“去将张让叫来!”
管家应声而去,贾琏则是默默的吃了一口茶,凝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后,一个手臂和脑袋都绑着绷带的家丁打扮的男子被管家带来。
“这是我儿生前的贴身小厮,事当日他一直在现场,若是此人当真是害死我儿的主犯,他定然认识……侯爷可明白我的意思?”
仇尹看着贾琏,见贾琏只是笑了笑一副随意的模样,他方才转身,指着孙绍祖郑重的对来人道:“张让,你可识得此人?”
来人走到孙绍祖面前,仔细瞅了半,忽然大声道:“是他,就是他!老爷,他也是狗贼薛蟠身边的人,当日除了薛蟠,就是此人最是凶狠!当时奴才在门口保护大爷,薛蟠带着好几个人过来找大爷的麻烦,奴才想要保护大爷,就是此人一拳打在奴才的脑门上,当场就将奴才打的七荤八素,这才没能保护好大爷……”
边上的宝钗听到这小厮这么说,心里骤然松了一口气。宝钗虽然也对当日事的过程详细了解过,但目光却从来没放在孙绍祖身上过。
因为孙绍祖也没有被抓捕,她和薛姨妈等人都以为孙绍祖和冯紫英等人一样,只是在场,并没有动手。
因此宝钗虽然知道贾琏有拿着孙绍祖给哥哥顶罪的想法,却不清楚有几分可成的机会,更不知道仇家吃不吃这一套。如今看来,这孙绍祖还当真不无辜。
宝钗哪里知道,那孙绍祖为了巴结薛蟠,自然是极力表现,差点没把薛蟠当爹。当日那种情况,他当然身先士卒,只求在薛蟠面前搏个好彩!
仇尹也没料到会是如此。他虽然也知道当日并非薛蟠一人将他儿子打死的,但是在他想来,其他参与者不过是薛蟠的随从小厮,奴才而已,自然不会在意。
他要的,只是薛蟠死。
此时知道这孙绍祖果然是当日的参与者之一,联想贾琏一开始就先表明了此人的身份,仇尹心中已经大概明白贾琏的意思了。
挥了挥手让小厮下去,仇尹道:“多谢侯爷将此残害我儿的凶手捉拿归案,仇家上下皆对侯爷感激不尽。不过……
就算此人当日也参与了殴打我儿,也不能说明他就是主犯。谁不知道,那薛蟠才是害死我儿的真正凶手,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事关我儿生死,若是下官听信一面之词而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只怕我儿泉下有知,死不瞑目。”
仇尹不想得罪贾琏,更不想放过薛蟠,因此以委婉却态度明确的话语,意图堵住贾琏接下来的话。
贾琏点点头,道:“仇大人说的是。我并没有为薛蟠开脱的意思,方才我说的也不过是此人乃是主犯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