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个时辰的夜战,又杀败、收编了大量的禁卫军和京营将士。
此消彼长,此时太上皇手中的兵力,只有宁康帝的十分之一。
更别说,就他知道的,山下宁康帝就还调集了好几批军马驰援。很多都已经到了,大部分被宁康帝安置在山下设防,防止太上皇突围走脱,少部分在天亮之后,也已经登山……
火器营作为一柄利器,是足够的锋利。
但是眼下这个战场,他一旦选择反水,先那一百门移动困难的大炮和数百名炮军肯定会被轻易的俘虏。
剩下三千火枪军,在宁康帝愿意付出代价的前提下,牺牲一定数量的将士,定然能够刺刀见红,被杀个片甲不留……
即便侥幸将太上皇护送下山又如何?
不过是拿火器营数千将士的性命,搏一个渺茫的机会罢了。
太上皇是走投无路,只能选择一搏。
但他和太上皇之间,一无恩义,二无情义,仅凭其张嘴一说的所谓“血脉关联”就为其赴汤蹈火?
他做不到,也不能这样做。
于是,他没有去看周围人的神色,也没有再向宁康帝投去询问的目光。
他默默的抬起头,对着太上皇躬身一礼:
“多谢太上皇的美意,只是臣命微福薄,难以消受。
臣只知道一个道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臣既受陛下隆恩,就当结草衔环,效死以报!岂能像那反复无常的小人一般,见名利而忘恩义?
此外,臣之祖母乃是一等荣国公诰命,第一代保龄侯嫡女贾史氏,并非什么安阳侯的妹妹,臣也从未听家中长辈说起过任何关于臣之身世存疑的话语。
这中间,必定是有什么误会。
天家血脉何等事关重要,还请太上皇重新派人调查考证,千万不能弄错了。
在事情结果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臣万万不敢妄自攀附,玷污了天家血脉纯洁。”
贾琏的话,令太上皇愕然当场。
等贾琏说完之后,他忍不住大声喝道:“痴儿,莫要执迷不悟!
难道你不知道,今日朕既然已把你的身世公开,他便再也不可能容得下你?
你若是再不知悔改,只会万劫不复。届时,悔之晚矣!”
贾琏没有再说什么,对着太上皇拱手一拜,然后调转马头,也不回火枪军的军阵,而是直接来到宁康帝的身边,恭敬的唤了一声“陛下”之后,没入将领之列。
宁康帝对着他点点头,然后一步跨出,对着前方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的太上皇正声道:
“父皇还请放心,贾琏是儿臣最喜欢的臣子之一。
以前不知道他是父皇遗留在外的血脉,对其多有苛责轻视。
如今既知他是吾侄,从今往后儿臣自当对他更加疼爱和关照,绝无容不下这一说。
倒是父皇,既然年事已高,还该多加保重自己的身子,以荣养为上。
儿孙们的事情,就不要太操心了。
儿臣教子无方,以致于让太子作乱,连累了父皇,是儿臣之过。
现在还请父皇挪到安全之地,待儿臣将太子的一干爪牙清除之后,再亲自护送父皇回重华宫静养。”
“你,你……”
“逆子,逆子,你……”
也不知道宁康帝最后这一番话触动了太上皇的哪根心弦,让他彻底暴露失态。
他不顾一切的从四轮椅上站起来,指着宁康帝似乎就要破口大骂,终究一口气回不上来,一屁股跌回椅子上,已然昏了过去。
见此一幕,太上皇一方的人自然慌了神,连忙将他往后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