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从云真身上划过,又看向了站在她身旁的沈苓。
昨夜踏入柳舍后,他立刻便感受到了空气中残留的灵力,好奇心作祟,他的视线转了一圈,最后看到了树后那片没有藏好的紫色衣角。
这小子,看着一肚子坏水,没想到居然还挺护着自家师妹的。
季玉清收回思绪。
他看向云真,语气淡然道:“昨夜让小友受惊了,是我们的疏忽。今日特邀小友来此,不知你想如何处罚小云?”
毕竟是在合欢宗的地盘,云真不好喧宾夺主,于是她咳了两声,满脸柔弱道:“季宗主不必顾及我的感受,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吧。我受的这点伤并不重要,您心地善良,就算心软放过小云姑娘也没事,不会影响昶清宗跟合欢宗的关系的。”
季玉清:“哦。”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姑娘原来跟她师兄一样,都是一肚子坏水。
只不过她师兄坏得更明显、更放肆,而她坏得就没那么明显放肆了,甚至连他刚开始都以为她是个纯良无害的小姑娘,结果原来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既然如此,”他看向小云,冷淡的眸光中透出几分怜悯,“那便将小云关进极寒牢狱吧,每日以极刑处之,直到她死。”
很明显,他想留小云一命。
云真皱了皱眉头,到底是没说什么。
可在两名合欢宗弟子即将将小云带走的时候,她忽然露出怜惜的神色,对季玉清道:“虽说小云姑娘想害我,可我并不怪她,我想和她告个别,可以吗?”
季玉清略一颔,应允了。
于是云真小跑到小云身旁,顶着小云想杀人的目光,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了沈苓方才给的那几个玉瓶。
当着众人的面,她将玉瓶里的液体全都倒在了小云的伤口上。
“啊!你、你!”
伤口处陡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小云才刚尖叫着说出几个字,就被季玉清点了哑穴。
“小云姑娘,这是我师兄给我的药,很快就能治好你的伤,就是会有点疼,你忍一忍就好了。”云真怜惜地揉了揉她的头,连语气都是那样的温柔。
是季玉清的话给了她可乘之机。
每日以极刑处之,也就是说,如果沈苓给她的是毒药,能够让人的肌肤溃烂、浑身疼痛的那种毒药,那她完全可以顺理成章地说一句:“不是我,是你们天天在她身上用酷刑,所以才会让她这样痛苦。”
如果是能直接让人丧命的毒药,那就更好了,反正死无对证,到时候她完全可以说是合欢宗的人联合起来诬陷她,作为毒药制作者的沈苓肯定会帮着她说话,到时候各执一词,谁又知道其中真假呢?
今天在场的除了她和沈苓,就只有合欢宗的人了,没有公平公正的证人,如果他们因为小云的事情闹起来了,最后的结果也就是两败俱伤而已。
如果合欢宗想保持跟昶清宗的友好,就不会傻到揭穿她的所作所为。
就算合欢宗真的去昶清宗揭穿她,她也可以矢口否认,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这是毒药,毕竟沈苓那家伙把玉瓶给她的时候可是说了,这是能让她快点好起来的药啊,又没说这是毒药。
所以,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把能够快治好伤口的药用在了小云身上,即便后来大家知道这是毒药,也不会说她是个蛇蝎心肠的人,只会觉得她是好心办坏事,都是沈苓的错。
甚好,甚好。
虽说云真心里还是想杀了小云,没人比她更清楚斩草要除根的道理,可季玉清都表明态度要留小云一命了,她若是还穷追不舍的话,只怕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既然如此,那就各退一步吧。
只是,今日退一步,不代表她今后也会退一步。
季玉清最好别让小云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否则她必将遵循自己那日在禁地里许下的承诺——上至碧落,下至黄泉,她也要把小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