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荷放下手机,忽然便懂了。
这恐怕,是送给那个孩子最好的礼物了吧?
“咚咚咚……”
“来了。”唐亦荷起身打开门,来人一身白色休闲服,正是小杉。
“哥哥好,我来看阿然。”小杉冲唐亦荷笑了笑,得到允许后进了屋,“哥哥,阿然什么时候还能好起来啊?”
“我也不知道……”唐亦荷重新坐回床边,曾经看见沈染白脖子上的纱布时,他没有觉得什么,可如今这东西出现在孙亦初身上,看上去格外的刺眼。
他总是这样,对谁都下不去手,可唯独对自己,下死手。
医生说刀片再深一寸,他的声带就彻底毁了。
“哥哥,你有什么想问的吗?孙家的哥哥们都问完了。”小杉坐在一边,将买的牛奶放在桌边,安静等着唐亦荷回应。
唐亦荷皱了皱眉,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困扰他多时的问题,“他和苏然……关系很好吗?”
小杉闻言眨了眨眼,道:“你们怎么问都问同一个问题呀?”
唐亦荷一噎,可能他们大家搞不懂的都是同一个点吧。两个听上去并不熟的人,却记到了如今,甚至可以为那个人去送死……
“事情是这样的……”
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孙然在杜廷华家补习时偶然看见了苏然,在那个大家都喜欢的老师面前,却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害怕的学生。
孙然觉得奇怪,便和他多了些交集。
了解过后才知道,苏然是新转来的六年级插班生,就读于孙然所在的雅丽小学。和他一样,被分配在了杜廷华手里。
可是有一天,孙然撞见了苏然和杜廷华的丑事,再加上杜廷华对孙然求而不得。他将怒火通通泄在了苏然身上,试图用这种方法来让苏然引诱孙然听话。
可苏然宁死不屈,甚至背地里告诉孙然这个老师的真面目。二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成了一对虽然话都不多,却时刻为对方着想的好朋友。
直到初中开学,杜廷华依旧是他们的班主任。他利用职业便利让二人成了同桌,一手策划了“偷钱”一事,逼迫苏然把药下进孙然的水壶里。
苏然哪里肯呢?他告诉孙然,让他告诉家长。转学也好,举报也好,只要离开这个老师,都好。
孙然回家试图告诉兄长,可兄长因为工作忙,没有及时回家。
于是,杜廷华没有等到孙然,干脆借着“偷钱”一事,让苏然死于非命,后传言他是死于车祸,却对孙然说,他是替孙然挡了一劫。
自此,孙然疯了,他每日不间断的奔波于墓园与学校之间,直到大一那年墓园修缮不再供人祭奠。
后来墓园的人基本上都迁走了,这件事就淡淡被人遗忘了。
小杉说完又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孙亦初还没醒,他留着也没意义。
而唐亦荷却久久无法回神。
他曾经想过,孙亦初为什么要一直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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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知道了。
原来在他的世界里,在他被人引导的思维里,苏然是因他而死。
父母的缺席,兄长的缺席,让这个孩子什么事都需要自己去摸索,免不了被人坑骗,免不了走一些弯路。
所幸,如今事情都解决了。
“亦初,你醒醒好不好?哥哥在这里呢,哥哥会保护你的。”
那些都不是你的错,该说对不起的也不是你,是他们的错,与你无关。
可孙亦初依旧沉睡,像被抽离了三魂七魄的木偶,除了会呼吸,与木偶无异。
唐亦荷守人守得眼皮子直打架,他起身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吹得整个人暂时忘掉了困倦,这才扭头重新坐了回去。
病床上的人儿忽然抽动了一下手指,随后睫毛微微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